衣袖,颤声道:「……烛火……灯还亮着……」
「新婚之夜,花烛不能灭……」
凌思思不能言语,细腻如脂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脖颈。
室内花叶摇动,窗外烟花不歇。
一次又一次的哄骗。
凌思思实在不能理解,明明平日里那般清正温润的一个人,怎么上了床,就展露出如此强势佔有的狂风暴雨?
要人不能思考,不能抗拒。
春风吹拂湖面,水波涟漪。
粉融香汗流山枕,尽君今日欢。
太阳还没升起来,窗外花影婆娑,枝头上掛着点点晨露,鸟儿的啁啾都似带着回声。
常瑶起了个清早,和迎面走来的陆知行打了招呼。
「师兄也这么早起?」
「醒了睡不着,想着去街上逛逛。
」陆知行想起昨夜盛放了大半夜的烟火,顿了一顿,又道:「昨夜送去的那些烟火,也不知成效如何,正好顺路去一趟商会了解情况。
」
常瑶被他这么一提,想起了昨天那场绚烂的烟火,她本以为是端午为了庆贺凌思思新婚,增添热闹用的,不想送礼的人却是自家师兄。
那烟火还据说是商会最新的產品。
常瑶忍俊不禁,蜷起手指抵住了嘴,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阿瑶,一起去吧。
」陆知行望着她笑,自然地伸出了手道:「他们还没起呢,指望不上。
」
常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仍然毫无声响的院子,不知想到什么,脸有些红,做贼心虚似地左右顾盼了两下,随即飞快地将手搭在他手上。
陆知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出门。
时间还早,街上的市集行人稀稀落落的,店舖只开了一半,没什么生意,常瑶和陆知行牵着手,走在晨光熹微的街道上,不时往一旁的铺子扫去几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记忆里,儘管师出同门,然两人却少有这般间情逸致,间步谈天的时候。
她随着陆知行来到了商会,此处虽也是衡阳商会的分行,却不比帝京奢华,建筑自然也小了许多,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的商品倒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常瑶在铺子里绕了一圈,忽而瞥见院子里的树下系着一匹马,黄毛白鼻黑喙,毛色晶亮,很是精实,她上前摸了摸马的鬃毛,脸上难得一见地露出些许温柔之色。
「真是好马啊。
」
一般来说,越好的马性子越傲,然而这匹马在她摸了牠后,还乖巧地上前蹭了蹭她的手指,如此亲人,实属难得。
她虽对马了解不深,但也能看出此马算得上品,帝京之中有的多是权贵,而这样的马出现在櫟阳……
难不成是帝京来了什么人吗?
常瑶方才这么想,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道声音传来,试探地唤道:「前太子妃殿下?」
这个不算陌生的称呼自身后响起,常瑶愣了愣,随即回头一看。
只见不远处的廊下,身着湛青色衣袍的公子倚栏而立,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笑意。
「你是……」
「你方才找我呢?」他朝树下的马瞥去一眼,「噢不对,差点忘了,现在应该换个称呼。
」
「那就……好久不见啊,常姑娘。
」
新婚生活平凡而愉快,一切似乎没有不同,除了县令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凌思思方自榻上悠悠醒转,便听碧草来报常瑶和陆知行今晨出门回来后,带了个帝京来的贵客。
「贵客?」凌思思穿上外衣,皱了皱眉,「是谁来了?」
「是司天监的崔大人。
」
「崔司淮。
」凌思思一愣,接道。
自新帝登基,朝堂的势力换了一拨,许多位置上的人都被汰换过一遍,而现今掌管司天监的是新晋的崔监正。
整个司天监姓崔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崔司淮,前司天监监正崔恪之子,而他原本的名字就唤作步夜。
步夜,步行于永夜之中,是要提醒自己莫忘了自己的使命。
故在真相大白,沉冤得雪后,他便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得以继承父亲的衣钵,堂堂正正行走于世间,那本该是他光明康庄的未来。
……可他来櫟阳做什么?
凌思思默默地想,最近也没听说宫里出什么事了呀……
「他人现在在哪里?」
「噢,好像是在议事厅里,和季公子说话呢。
」
另一边,碧草口中在议事厅说话的季紓,此刻正坐在茶楼的雅间里,垂眸细细品茶。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光毒辣,选的这个雅间位置不错,位处二楼的角落,将帘子一拉,里面能听见外头絮絮的喧嚣,外面却无法窥见里面的情形。
「你想说什么?」季紓捧着热茶抿了一口,淡淡地开口问道。
到底共事过一阵,两人也算熟悉彼此秉性,他深知崔司淮的习性,他性子急,稍嫌衝动,能让他不远千里远赴櫟阳,想必是有话要说。
「我还没开口,你倒好,主动提了。
要我说你真不够意思,成婚这样的事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你若送来帖子知会,凭你我的交情,我怎么也当来贺上一句。
」
崔司淮闻言,摇了摇头,语气虽是抱怨他不够意思,面上却并未有多少遗憾之色。
「司天监如今百废待举,该是事务繁忙,崔大人百忙之中还能抽身来此,陛下可知否?」
「这招没用。
」崔司淮往凳椅上一靠,眼也不眨地道:「我来櫟阳,就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听闻你们成婚,特意让我来传个话,祝贺你们新婚愉快。
」
季紓指尖一凝,儘管心中早有预料,可听见靳尚的名字,心中未免有些古怪,口中抿了一口的茶顿觉颇涩,很快放下。
「只是为了道贺,不必要吧。
」
「你动作这么快,很是反常嘛。
毕竟,你也算是帝京着名的铁树啊,谁曾想这一朝开花,超前进度。
」
崔司淮挑了挑眉,出言揶揄,他抿了一口茶,视线在季紓脸上停顿许久,仔细端详,最后仍是问了出口:「不过说真的,我也很好奇,你这么着急成婚,是真的非她不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