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在意会过来前,我暴躁的吼声已连番敲击鼓膜。
我诧异自己衝口而出的话,思绪登时一片混乱。
萤幕中的人抬头定格地望着我,不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是……这种事噁心死了,男生和男生……你不怕……」儘管对不到视线,我仍低下头,怯懦地讲不完用来解释的话,可来自后方的目光鲜明,我的背彷彿要烧起来一般。
片刻,一阵钝痛猛地从我下背拓出,紧接着我听到物体坠地的声响。
夏日阳拿了东西砸我。
「门在那,不送。
」
那冷如冰霜的嗓音像缠人的海风,灌进体内后徒留遍地难以抹灭的盐腥。
我握紧拳,亟欲逃离这个地方。
此时,我瞄到落于地板上的物体──是夏日阳的手机,画面还亮着,是他在那个软体中的个人页面,正确点说是私讯箱,有几则比我更新的对话出现。
代为拾起的念头稍纵即逝,我终究略过一切,不去解读第一行的「没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低着头快速衝出房门,随着门扉磅地关上,我才呼出始终憋着的一口气。
匆匆走去搭电梯,我飞也似地骑车奔离这旅馆。
慾望在越夜越凉的劲风中消散,我没了打炮的心情。
反正这个慾望根本就不该存在。
一路从明到暗,我回到浪尾村,村长家前的聚会已解散。
虽然时间正巧跨进新的年度,不过在几年前就取消船舶鸣笛的村子用一如既往的夜间寂寥迎接新年,反倒是我的机车引擎成了最热闹的祝贺。
穿过蜿蜒小路,我骑回我家──还有夏家──所在的巷弄。
漆黑中,一盏吊在铁门上的小灯泡相当显着,白炽光晕虽小,却彻底温暖了心头。
停好车,我伸手关了灯再悄声进门。
在我爸过世后,我妈坚决不让我碰渔业,拚了命兼差只为了供我读到大学,以期能在出路上有更多选择,她大概是害怕再次面临等不到人回家的情况。
小时候的我不知道原来母亲是悬着一颗心在等候归船,毕竟年幼的心智只专注在满载的渔获及卖掉后能添购的新玩具上。
长大后我只想过一次,仅一次──幸好那个人不必忍受如此孤寂。
翌日初一要拜年,但今年的我特别不想出门,硬是在床上赖到最后一刻。
我妈则是一早就忙着分装自製的鱼乾和鱼脯、海鲜酱,准备等会儿送给邻居。
通常拜完年,我们会从其他人家那交换回更多大同小异的加工鱼粮,各家口味有着些微差异,但都相当下饭,我妈偶尔会寄一些上去给不爱自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