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这么笑着。
”
***
这是景和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年节,本该热热闹闹,举国欢庆。
可孝元皇后的忽然病逝,让这久雪方晴的上京城内蒙上另一重阴郁。
皇帝秘不发丧整整七日,直拖到三十那一夜。
太傅府突起的一场大火,烧了整整半夜,火光冲天。
惊动了大半个上京城,等到第二日的时候,荣华繁盛二十几年的太傅府化作一团焦黑,四下荒凉。
可奇怪的是,大火烧起时苏太傅却并不在府内,逃过一劫。
大年初一那一日,竟勾结豫北郡王府兵以及五万西北宁远王旧兵,一日之内兵临城下。
豫北郡王高喊,皇帝年纪尚幼,难担大任。
更娶奸佞权阉为后,不辨是非。
而太傅苏明鞍联合吏部薛尚书更是挖出已故肃元皇后的真实身份沈氏遗孤。
一时间,朝野上掀起轩然大波。
退位奏疏一道道递上。
外持兵祸,内乱人心。
周闻护卫着皇帝,提议不若先斩杀一位言官震慑。
可皇帝神思倦怠,竟像是什么都顾不上似的,只守着皇后的灵柩。
僵持了几日,风声愈演愈烈。
赵家小世子,赵煊不得不连夜前来,冒死请柬废后。
几日里都未有动静的皇帝,却转瞬之间目眦尽裂,“说什么。
”
“你当着他的面,说什么。
”
若不是周闻护着赵煊,江晏迟险些一刀宰了他。
赵煊却言:“陛下,若不废后以平人心,难道真的要等到兵破皇城那一日……陛下,逝者已矣,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我会偷偷将皇后尸身偷换出宫,待到日后有机会了,再以旁人的名义葬进皇陵,此事眼下需先堵住悠悠众口……”
“不必等日后。
”
江晏迟心中怒意像是被冰水破灭了,回头继续守着那棺椁,眼神麻木,“朕陪他,一起死了便是。
”
烛火幽微,祁岁和周闻脸色皆是一变。
“陛下,您要想想想段娘娘。
逝者已矣,您总该为她再打算才是。
”赵煊蹙着眉头劝慰。
江晏迟却一言不发。
他是朕的皇后。
到死都是。
赵煊见他始终默默,只当皇帝一时怒气想不开,在这要紧的时刻只恨不能以头抢地,与周闻对视一眼后,不得不再说,“且不说旁的,如今有禁军之权作保,那五万兵马还不敢轻易作祟。
可是那北境三十万兵权之前可是赵灵瞿掌管过的,如今他下落不明,手中又有一半的兵符,若他调动长明军南下……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