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把水杯放回托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榻边,精神一阵恍惚。
崔实点燃几根蜡烛,原本昏暗的寝殿瞬间变得亮堂起来:“殿下可是做噩梦了?”
裴岐反应过来,收回视线,暗暗咬了牙,从榻上坐起来穿好靴子,迈步出了寝殿。
崔实见状跟上去。
门口的小太监给他披上一件白色狐毛大氅,给他戴上一顶毡帽。
外边正下着如鹅毛般的大雪。
从殿外延伸到远处,漆黑黑的一片,寒风凌烈,看不到尽头。
裴岐走到书房。
“没别的事,都出去吧。
崔实你留下。
”
他身边不知道被他那个生性多疑的父皇承帝以及那继后安插了多少人。
在这东宫里,除了崔实这个由他母后亲自培养起来的人,其他的他一个都信不过。
崔实垂首站在桌子边。
裴岐抱暖炉在怀里,暖起手,缓和了一会:“那个北越的质子,他在禁宫生活得怎么样?”
三年前,南晋和北越交战,北越损失非常惨重,选择谈判求和,为了能显示出诚意,北越君主直接就把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谢骋,当作质子交给南晋。
承帝把他放到禁宫去了。
“不知。
”崔实恭敬地道,“属下这就去给殿下您打探。
”
“去给他找点麻烦,不死就成。
”
“是。
”崔实应道。
裴岐挥了一下袖子,示意他退下。
崔实走出书房,把门轻轻掩上。
裴岐坐好,抬手捏了捏眉头。
跟北越和谈完之后不到一年,承帝听信宦官外戚的谗言,打压他外祖父一家,除了外组父本人,其他族人被莫须有的罪名迫.害得死的死,残的残。
而他身边的太傅,还有其他隶属东宫的官员通通都被承帝罢免夺职,现在东宫只剩下一些仆从。
承帝能当着他的面杀死他母后,剥夺他外祖父一家从南晋建国以来就一直承袭下来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