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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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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唠叨起了一些别的关心的话。

     二姐见状,也不接什么,只是很有眼色地跟着进了门,反身关门上木栓。

     这位极度关心白鹭洲的老妇人是目前白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名叫白碧英。

     同时,她也是这座白柳斋的主人。

     如今,白碧英只是盘踞在胡同最深处的老宅晒晒太阳打打麻将,一副不世出的模样。

    可在上个世纪初中旬的时候,年轻时的白碧英可要比现在高调多了。

     那几年,新旧社会更替,封建残余还未完全消亡,新社会与新思想仍在起步阶段。

    在百废待兴的当时,白碧英年仅十九岁,就已是梨园行当里四海承风、鼎鼎有名的大角儿。

     那时受旧思想禁锢,能上戏台子的基本全是男人,京州梨园行中,唯有白碧英一人,顶着女儿身硬生生地闯出了一番天地。

     旦角里威武稳重、铿锵潇洒的刀马旦。

     戏台上红缨花枪一转,背后四面靠旗一扬,那名声,就洋洋洒洒地淌向了九州四海。

     听旁人说,甭管那几十年时局如何动荡,甭管破城的是敌军还是友军,只要是新的军队入了这京州城,这第一件事,都是被军官大将组织着去看白碧英唱戏。

     只是一年复一年,风云席卷又散去,时光翻涌又退潮,时代的灰渐渐地还是埋了上来。

     白碧英慢慢地变老了。

     后来,她嗓音不再清亮,身姿不再纤细,红缨花枪也转不起多少圈了。

     李恩生是与白碧英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男人,一位温厚的教书匠,深爱她数十年。

    白碧英强势,李恩生都随她,丝毫不介意旁人讽他入赘。

    于是二人的结合顺理成章。

     白碧英结后,便从北方的京州南下到了云州,隐居在了巷子深处的白柳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能提溜着木笼子玩鸟晒太阳,或是在街头和寻常老妇人一同搓搓麻将。

    只有在抬手去喂挂在枝头的画眉鸟时,抻长的身板还依稀有着属于刀马旦的一点挺拔。

     奶奶不算什么英雄。

     用旧时代老顽固的话说,一个戏子,纵是你花枝招展地演了再多英雄,你终究只是个戏子。

    更何况,你又是个女人。

     可是有时候白鹭洲看着奶奶,脑子里仍会浮现出英雄迟暮这四个字。

     方正的四合院里,又是和以往许多次一样,几大排的衣架子,挂满诞生于上个世纪的老戏服。

     风拂面而来,戏服错落摆动,影影绰绰,仿佛一群群故去如纸片的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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