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她的耳朵很薄,阳光下,就像一片精雕细琢过的通透美玉。
此时此刻,那块玉失去了光泽,上面斑斑驳驳蹭满了血迹,耳垂糜烂,还覆着一块早已干涸的黑色血痂。
阿清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一瞬,他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连心跳也流窜到了耳窝里。
每一声跳动,都像深海中渐渐逼近的怪兽,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
耳膜上掀起一阵剧烈的躁动,接着,是一声声刀尖划过金属表面的刺耳声响,牵动着太阳穴的那根神经,无节律地剧烈抽疼。
该有多疼啊。
她的耳朵,她的脚丫,她的心。
昨天晚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该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绝望啊。
阿清僵硬的手指在那块黑色血痂旁边抖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敢去碰。
他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她,也怕自己太过激动会再次刺激到李岫。
于是,只好强压下心里那一滩的悲愤,慢慢伸展开发硬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背,一遍一遍,从上到下缓缓地摩挲,就像抚平一张有点儿发皱的宣纸。
“现在没事了,我在你身边呢,以后也都不会有事了。
别怕,已经过去了……”他把她搂进怀里,声音轻得如同咖啡店里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
李岫从阿清怀里缓缓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仰视着他,怯生生地问:“阿清,你会嫌弃我吗?你还会要我吗?还会跟我去上海吗?”
挂在阿清头顶的灯泡闪了几下,又恢复了光亮。
他逆着微弱的灯光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体投下来的阴影,将李岫脸完全遮住。
她努力地仰视着他,等待着答复。
等着等着,一双琥珀色的眸眼里,渐渐氲起一层晦暗的雾。
那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最后结成一汪丰沛的泪,那浅浅的眼窝似乎就要含不住了。
“阿清……别不要我,行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