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也不会在意。
但他心中并不鄙薄骆城,只因骆城困在局中,殊为可叹。
现在想来,准确抓住他顾忌之事的叶萱,未尝不是对他了解到了十二分。
他有心再劝骆城几句,骆城怎会听从,此时高恭明得了信,忙忙地通报了叶萱,她已是怒气冲冲地来了。
“骆城!”天子之怒,当下让周围的内侍宫女噤若寒蝉,“朕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枉朕如此信任你,想不到你竟是个小人!”
小人,骆城凄然一笑,不过是为了你,我甘愿做个小人。
“官家,”他跪了下来,“微臣的心,是不是捧到您面前,您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
这般哀哀之语,听在叶萱耳中,虽未动情,也忍不住怜悯他。
她本以为骆城讨好自己是为了争宠,想不到……目光落在一旁的怀偃身上,想到自己与他同病相怜,满腔的怒火也去了几分,疲惫地摇了摇手:“罢了,把他带回昭阳宫,没有朕的允许,一步也不许出宫。
”
几个内侍当即上前,拖了骆城离开,叶萱又命其他人退去,与怀偃两两相望,一时寂然无语。
“官家,”怀偃道,“您曾说宫中的几位公子您都不喜欢,骆檀越对您执念颇深,您也未被他打动过一分一毫吗?”
叶萱勉强笑道:“傻和尚,我对你的执念难道就少了,你不也没被我打动过分毫。
”她本只是想用句话来开解自己,此时说来,却分外酸楚。
怀偃沉默良久,忽然道:“贫僧不打诳……我从未说过谎话,如果我说,您这句话有不对的地方呢。
”
独一无二的和尚式表白【并不是
☆、古代.嫖圣僧十四(H)
叶萱是何等聪慧之人,听了这句话,如何不知怀偃的意思。
她霎时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呆呆站在那里,面上先是茫然,继而便闪过不可置信,及至最后,狂喜之下,眼中甚至盈出了泪光。
怀偃将她这一番神色看在眼中,心头叹息:“只是这句话到底错在哪里,我却不明。
”
他从小长在佛门,九岁剃度,方外之人,出世苦修,当为大道,其实他根本从未入世,又何来出世之说。
佛法深奥,他竟能一点就透,人人都赞他生性灵慧,唯独师父文海禅师却道:“世间最难者非一白始终,而是从那滚滚红尘、污泥孽债中来,却不曾由白转黑。
佛法精深,又哪里深的过凡尘俗事。
”
那时怀偃尚不能参得其中真味,只一心在山中参禅打坐,文海禅师圆寂后,他继任成为住持,不得不入世。
之后便经历了入宫、拒爱、行欢种种孽事,此时方才恍然有些明白,文海禅师为何会有当年之语。
“我所不明者,乃是佛心依旧,却并非没有分毫被打动。
”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见到花木零落会怅惘,见到蝼蚁平生会悲戚,见到骆城一腔痴心尽付会悲悯,见到叶萱的倾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