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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贺之昭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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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再如何谨慎珍重,总难以避免偶有颠簸。

    洒出一点,他就无限惶恐,以为覆水难收。

     接着真的狠狠摔了一跤,什么都彻底失掉了。

     他居心叵测藏起来的朋友,许添宝与其接触一二,竟然就彻底俘获。

     就这么轻易比不过许添宝的两句撒娇吗? 不就是撒娇吗? 他大可也撒娇,他立刻就学。

     然而宝做起来自然可爱的事情,换成他做,就像邯郸学步,东施捂心口。

    一想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于是又放弃了。

     十多岁的天空如此狭隘。

     许添谊跟在两人身后,走过走了不知千百遍的路。

    先是学校后街,然后是一座被废弃的桥。

    每每路过,总能闻到极臭的水沟味。

    从栏杆往下看,能看见巨大的碎石和被丢弃的乐色混在一起,水是浑浊的绿。

     这可是一个连胡萝卜都有人真心喜欢的世界啊。

     他却没人喜欢。

    这很恐怖。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许添谊想跳下去。

    但一阵风吹着气味飘过来,熏得他皱了眉头,念头跟着烟消云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想死掉。

     许添宝捏住鼻子,瓮着同贺之昭说:“快走!臭死啦!” 贺之昭被带着跑了两步,觉得宝有些麻烦。

    这约莫就是代沟吧,两人也差这么多岁。

     对于许添宝,他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但毕竟宝是许添谊的弟弟,小谊不管,他就得顶上,这是没有办法的。

    万一人弄掉了或者缺胳膊少腿就麻烦了。

     他回头看,许添谊正在后面侧着头看桥,这秒似有感应地正过身。

    见他在看,遂瞪了一眼。

     贺之昭感受到一种反常。

    今天的许添谊太沉默了,上课时候没有和他说过话,饭盒里的胡萝卜也没有给他吃,体育课热身也没有和他一起做。

     他苦思冥想发生了什么。

    这约莫是心情不好的表现?又或者是生气了?嗯,大概是生气了吧。

    小谊经常生气的,像个开了的水壶一样,咕噜冒泡。

     但贺之昭搞错了,所有人都搞错了。

    许添谊总擅长用所谓的愤怒与生气来表达伤心——因为宝的伤心是有用的,许添谊的毫无用处,许添谊的伤心是不正当又软弱的,是令人感到羞耻的。

     但是愤怒不一样。

    愤怒会被忌惮、被尊重、也可能被认真回应。

     所以许添谊逐渐用愤怒取代伤心,逼迫自己穿上身中空的铠甲,表面面孔板如丧父,实际内心有条落水的狗在哭。

     这一日吃晚饭时,许建锋忽然轻描淡写说股票“抛了”,赚了一大笔钱。

    具体多少没让两个小孩知道,但于敏明显松弛了下来。

    双休日还吃了顿肯德基。

     饭桌上,于敏吃全家桶里的胡萝卜面包,打趣说:“那我要不也不工作了?” “看你意愿咯!辞了也好,他们俩都小。

    ”许建锋的眉梢都在说得意。

    他大口咬着吮指原味鸡,又道:“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就去看房子,早买早安心。

    不是又传这房子要拆么?不管如何,房价以后肯定会涨的,看看香港就知道了。

    ” 钱来了,像电灯的光照满房间,那些家庭矛盾就如烛火隐匿,看不见了。

     第20章我能亲你吗? 贺之昭虽然不明白许添谊为何突然疏远自己,但他知道问题很严重,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讲话。

     他有时候对自己感到焦急。

    因为他总是不那么明白许添谊为什么会生气。

    这像一道参考答案只写“略”的语文题。

    有的略是因为太简单,有的略是因为没有标准答案。

     可大概许添谊生气的原因一定有答案,只是解题困难,标准答案很难找,于是贺之昭堕落成为了差生。

     “签证都办下来了。

    ”姜连清辞了职,在家边整理行李,边分出要送给亲眷的东西,“你还不和小谊说这件事吗?” 贺之昭摇头:“他知道了会情绪激动的。

    ”虽然隐瞒也只是一时性的,总有要水落石出的一天。

     但情绪激动就意味可能会发生像上次在学校过度通气那样恐怖的事情。

    他不希望再看到许添谊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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