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将披风给兰煜披上,外头却有一小太监跑进来,恭敬打了个千,道:“小主吉祥,底下的奴才疏忽,一脱手让慧小主跑了,惊吓了小主。
如今料理好了,小主可得清净。
”
因是夜深,那小太监离得远,却不是熟脸,兰煜也只得按耐住道:“公公不必多礼。
公公何处当值?今日本是家宴,慧贵人为何如此狼狈?”
那小太监遇事倒比兰煜沉稳得很,不慌不忙道:“回小主的话,奴才在乾清宫当值,今日过来,自然是奉皇上的命,至于所谓何事,想来明日小主总会知道,奴才却不敢多言,只说慧贵人是真触怒了皇上,皇上已派人将钟粹宫都禁了。
”
一阵喧闹后,随着未央殿铜锁和铁链叮铛声,钟粹宫恢复一片死寂。
远处不休的吵闹和摔打像细小的蚊虫钻着兰煜的体肤,让她惶恐不安,她拖拽着病态的声音,慌张嘱咐纤云:“明天去打听打听,今日家宴前因后果!”
纤云也怕极了,附在兰煜身边,颤巍巍道:“小主,咱们不过想让她出出丑,何至于这般严重?”
兰煜总感觉宝音的面孔尚在眼前,不觉紧紧闭上眼,语无伦次道:“可若不是因为咱们,她的脸,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因为咱们啊!”
兰煜紧紧蹙着纤细的眉,也已顾不得病痛困扰,等到后半夜渐渐消停,兰煜也才恍恍惚惚入睡,翌日天渐明时,纤云已然打听了明了:“昨夜家宴,因是大封六宫后的头次,自然格外隆重,阖宫皆至,王公命妇也来了不少。
老祖宗将慧贵人视作心肝儿肉,自然让她出尽了风头。
”她顿一顿,压低了声音:“她一个高兴,便嚷着给皇上颂诗,那诗一念完,皇上登时就变了脸色,却未发作。
”
兰煜伸手拿过塌边案几上的纸,细细扫着纸上的绢花小字:
妾家望江口,少年家财厚。
临江起珠楼,不卖文君酒。
当年乐贞独,巢燕时为友。
父兄未许人,畏妾事姑舅。
西墙邻宋玉,窥见妾眉宇。
一旦及天聪,恩光生户牖。
谓言入汉宫,富贵可长久。
君王纵有情,不奈陈皇后。
谁怜颊似桃,孰知腰胜柳。
今日在长门,从来不如丑。
兰煜苍白的脸上浮起诡秘一笑:“汉武帝英武君王,一生唯一受人诟病的,便是对待几位妻妾狠厉决绝,这首《相和歌辞》便是悲悯汉武帝废后陈阿娇之作,陈阿娇是汉武帝表亲,慧贵人与皇上,也是表亲。
”
纤云不屑,恨恨一撇嘴,道:“可人家陈阿娇是皇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