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李纭钱,李纭会没完没了纠缠他们一家三口;就算他给了李纭钱,李纭还是会拿去赌,这是瘾,有人?就为这种踩在刀刃上的刺激感而活着。
无论怎么走下去,他都?摆脱不了这个阴魂不散的赌鬼,除非……除非李纭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又不是李尽蓝的错,谁叫李纭那么不识好歹?
谁叫李纭要来打扰他们的美好生活?
不可能?有人?阻碍他们姐弟仨在一起!
李尽蓝可以恒久忍耐,但那是建立在姐姐和弟弟安然无恙的基础上。
他怎样都?好,手?腕被割得鲜血淋漓,或是整宿整宿殚精竭虑,他都?无所谓的。
年幼时从黑麦镇逃出生天?后,他时常做噩梦,梦中他和平玺被打得鲜血淋漓,在矿场工作,身体渐渐地腐烂。
他又梦到其余被拐走的孩子。
他们睁着流血泪的眼瞧着他。
他们把他围住,扼他的喉,掐他。
李尽蓝是个坏孩子,他做了坏事。
直到短暂借住在旧屋的一晚,谢欺花带他和平玺去吃宵夜。
在人?来人?往的烧烤摊前,谢欺花轻描淡写地肯定了他的行为:“有的成年人?一辈子也走不出来,别迟疑,你做的是对的。
”
李尽蓝是对的。
他不是坏小?孩。
……太好了。
当然,时至今日,李尽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做些?小?事就殚精竭虑的孩子。
他长?大了,长?成谢欺花眼中人?畜无害的弟弟、平玺心中可以依靠的哥哥。
没人?知道李尽蓝何?时变了质。
旧屋里?的一切都?在自由腐霉。
没人?注意到,就像这么多年来,电视仍然是方方窄窄一个,嘈杂而断续地播放着没有人?会认真看的新闻联播。
李尽蓝突然停下了碗筷。
他在姐姐看到之前调台。
熟悉的面孔被切过,像崩坏的卡帧。
李尽蓝心中阴暗的好滋味无人?知晓。
“……怎么不看了?”谢欺花问。
“没什么好看的。
”他垂下眼眸。
谢欺花没多想,看着他遮盖住眼睫的刘海,细碎、漆黑的,浸润了耿洁,像晚冬的冷雨。
是非常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