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声地念,甚至边笑边念。
她不懂为何要笑,只是觉得好笑。
笑这东西需要一个理由吗?既然想笑就毫无在意地笑,反正没有人在乎她笑得好看还是难看,合适还是不合适。
就像佛陀和菩萨不会因为她砍掉了一个人的手臂就不让她入佛门,说她佛缘尽断。
因为,他们也不在乎。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
视野里一个橙黄斑点一上一下地跳动。
它从上方而来,幽幽明明,闪闪烁烁。
构穗眯着眼打量,她希望山风小一点,这样她能暖和些。
不要灭……拜托。
她祈祷着,向前奔赴,终与它相逢。
看清眼前人时,构穗的鼻子里有点难受。
那双漆黑的杏眼里面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
“你终于来接我了。
”她说道。
声音有些颤抖。
残破的裙袄,脏灰不已。
里面剩多少棉絮可怜地镶嵌着,又有多少棉絮被血染成红色,谁也不知道。
郦御很沉默。
他一向话少,这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几息之间,暖和的白狐氅落在了构穗的肩头。
她把狐氅抓紧了些。
上面有郦御的味道,是她形容不出的香气,熟悉刻骨。
“大家都在找你……我只是,运气比较好。
”他说得平淡,蕴含着只有两人明晰的安慰。
构穗把脸埋在领子毛里,心不那么凉了。
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快到吊桥时,构穗勾住了郦御的腰带。
男人转回来低下身子,让她把狐氅给自己穿好。
他知道自己的体寒是构穗最关心的小事之一。
若驳了她,会被缠到妥协为止。
都那么可怜了,就不和她争了。
风烈得可怕。
女人依偎在男人身边,没有念什么心经。
狐氅的绒毛流淌着男人的体温,淡淡的热,浅浅的凉,不是骄阳亦不是寒霜。
“年货都买齐了吗?”
“齐了。
”
“辣皮子呢?”
“也买到了。
”
“……我写的春联你看到了吗?”
“没有,没来得及看。
”
“那你会看吗?”
“会。
”
靠在左臂的脑袋瓜满意地蹭了蹭。
雪山居里已经炸锅了。
段先生和携雨急得在院子里乱转,商量着构穗能迷到哪个山头去。
问槐环着臂靠在门框边。
“问公子,构穗姐姐丢了你都不急吗!”携雨急到头看问槐都不顺眼了。
他平日里可是个乖孩子,很少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