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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上的美人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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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都在州牧府上照顾那位千娇万宠的女公子么?”说到最后时,韦伯兰特地咬重了音,讥讽之意满满,见黄姑被她质问得怔怔说不出话来,韦伯兰又转向翁绿萼,昂首道,“我母亲为了照顾女君,多年不归家,留我在家中不管不顾。

    我如今过得艰难,女君见了,不得帮扶我一把?” 这语气,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 萧持军中规矩极严,攻城之后不许部曲将士们有害民生,张翼更没有欺凌妇孺的习惯,但见这个年轻女郎口口声声对女君不敬,他握剑的手背绷得青筋迸出。

     黄姑在一旁默默掉泪,她知道女儿对自己心里有埋怨,但没想到,她的性子已经扭成了这个样子! 她脸上沟壑的皱纹被生活的悲苦和辛劳 扭曲成格外心酸的模样,杏香她们见了,都忍不住鼻酸。

     因为韦伯兰的话,杏香她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气愤之色,翁绿萼眉心微颦,看着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韦伯兰,忽然道:“你既然那么怨恨黄姑曾经忽视你、没有亲自抚养你长大。

    为何在你设计反击你继兄之后,还愿意带着黄姑一块儿逃走?” 韦伯兰一怔,脸微微涨红,又听得翁绿萼道:“人活在世上,总有许多不得已。

    你言黄姑只顾着照顾我,鲜少归家。

    你幼时有咳疾,抓药的钱从哪里来?雄州严寒,你有咳疾,更受不得寒,你屋中终年不断的炭火又从哪里来?你生父整日忙于酗酒,动辄摔打怒骂,邻里亲戚都不愿与你家来往,照顾你的邻家阿嫂,若没有黄姑给的工钱,世上竟有人好心至此,非亲非故的,却愿意去照顾一个需要费心照顾的小娘子吗?黄姑不出门做工,她身子健壮,尚且能捱着过清苦的日子。

    你呢,你可以吗?” 说着,翁绿萼的视线下移,落到韦伯兰垂在身旁的手上。

     韦伯兰似有所感,急急将手背到身后,硬着头皮道:“那,那又如何!她是我阿娘,她就该这样!” 饶是知道韦伯兰这话有可能是面子上过不去,一时激动说出的赌气话,翁绿萼也忍不住有些生气了,语气转冷:“你先前甩开黄姑的手。

    你可曾感受到吗?她的手上有多厚的老茧,像是经年的树皮一样粗糙、磨人。

    你的手呢?黄姑带着你改嫁之后,又可曾让你和她一样整日劳心劳力地伺候你继兄他们?” 黄姑已经忍不住痛哭出声,到最后,最了解她、最心疼她的,还是姁姐儿。

     韦伯兰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细长、平滑,带着微微的麦色。

     她之前还不满于自己的肤色太黑,看着没有镇上那些女郎漂亮,嚷嚷着要用花露擦脸擦身子。

    这话被继兄听见,骂她是个赔钱货,不许肖想那些东西,将黄姑替人洗衣裳攒下的几个铜板抢走之后扬长而去,徒留在原地生气大哭的她和站在一旁,无措又悲伤的黄姑。

     过了几日,她已经不再去想什么花露的时候,黄姑却悄悄地拉着她到灶台前,献宝似地给她看锅里的东西。

     她这几日起早贪黑,背着继兄他们上山去摘花,仿着当年在州牧府上见过的那些花露,给她的女儿熬了一锅野花水。

     泛着香气的花露穿越了让她烦躁、厌恶的那段岁月,化作泪珠,砸在她的掌心。

     看着韦伯兰蹲下来嚎啕大哭,哭得天崩地裂的样子,众人又难免生出了一些唏嘘。

     乱世之中,人人都不容易。

    她只是一个小娘子,没人真正耐心地教导过她什么礼仪道理,走歪了些路,好在本性瞧着还是不坏。

     “我承诺过的话不会变。

    我会送你和黄姑去农庄上,给你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今后随你想要习字算账,还是学旁的手艺都好,你自己想清楚就是。

    不要再叫黄姑担心了。

    ”说着,翁绿萼叹了口气,过去扶了想要跪下给她磕头的黄姑起来,用柔软的绢帕拭去妇人脸上的泪痕,却没有再说什么劝慰的话,只柔声叫她回去好好休息。

     黄姑用力点头,又迟疑地看向韦伯兰。

     韦伯兰有些犹豫,被翁绿萼这么呵斥一通,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知道,这个漂亮得不似凡人,因而显得格外有距离感的女君,是在为她好。

     她来到黄姑身边,跪下,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眼前绣着缠枝佛手花的裙袂微扬,香气浮动之间,翁绿萼已经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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