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了好一会,才再次迈开步伐,不是去饭堂的路,而是调转方向,大步朝祭台走去。
在犯罪者们陆陆续续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江问源去查看祭台,就显得非常突兀,轻易就会被其他玩家盯上。
不过江问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此时距离今天的献祭仪式已不足十二小时了。
通往祭台的阶梯又高又陡,一米宽的阶梯,两旁没有安上防护栏,要是脚下稍微有个打滑侧身摔下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迎着还带有朝露湿意的晨风,江问源踩着阶梯登顶祭台,后背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也不知道21号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押着会挣扎的人登上祭台,却始终面不改色。
他就不怕被祭品生起玉石俱焚的念头,把他撞下台阶摔成肉泥吗?还是说21号根本就没有心,他就是圆桌游戏的本体?
祭台上位置并不宽敞,绝大部分空间都被耻辱柱占去,能让江问源落脚的位置根本没有多少。
江问源望着近在咫尺的耻辱柱,木制的耻辱柱通体上下包裹着厚厚的干涸血浆,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腐烂掉的人体组织碎片。
从血肉散发而出的恶臭堪比精神攻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江问源疲惫到极点的神经。
江问源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他彻夜未眠地寻找圆桌游戏的本体,不仅没能确定疑似对象,反而看到谁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有猫腻,怀疑对象越找越多,根本摸不着头绪。
所以现在江问源面对着嫌疑最大的祭台,也拿不出勇气去说出那句“我找到你”的暗语。
江问源把右手伸进橙黄色的囚服里,以囚服作为遮掩从特殊空间里取出骨偶。
昨晚江问源满祭坛寻找圆桌游戏本体,偶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寻求陈叔叔的意见,所以陈叔叔一直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
所以当江问源取出骨偶,陈叔叔便在江问源的囚服下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整片橙黄色并没有对陈叔叔造成任何影响,他一瞬间就理解了江问源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苍老的声音在江问源囚服下轻轻响起,“你怀疑圆桌游戏的本体依附在祭台的耻辱柱上?”
江问源把左手掌贴在耻辱柱上,轻轻一碰便掉下几块凝固的血块,几句话把玩家与祭台之间的距离问题解释一遍,“祭台位于祭坛最中央的位置,视野极好,圆桌游戏本体要是附身在耻辱柱上俯瞰整个祭坛,可以把玩家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而且……”
江问源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好半晌都没有下文,陈叔叔忍不住催促道:“而且什么,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这只是我对圆桌游戏的主观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圆桌游戏把江问源和陈眠推入痛苦的轮回深渊,以他们的痛苦为乐,以他们的灵魂为食,可见圆桌游戏恶劣的本性。
所以江问源冥冥中有种感觉,即使圆桌游戏是遭到暗算被陈眠拖入局,它依旧会劣性不改。
江问源深呼吸一口气,“那些被铐在耻辱柱上的祭品玩家,他们痛苦地被怨灵们杀死,却全然不知奇迹就在自己的身后,那会是多么绝望的事情。
玩家的绝望,正是圆桌游戏快乐的源泉。
”
陈叔叔久久地沉默着,江问源的推测带上了他对圆桌游戏的主观印象,用他的主观印象去寻找圆桌游戏本体,其实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可是陈叔叔血脉中源自圆桌游戏的部分,让他冥冥中觉得江问源对圆桌游戏的印象不一定就是错的。
江问源身穿扎眼的橙黄色囚服停留在祭台上,无疑非常醒目,陈叔叔这么一耽搁,一些吃完早餐从饭堂走出来的犯罪者们就注意到了祭台上多出一个人。
就算不是玩家,对出现在祭台上的人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在人越聚越多之前,江问源必须尽快走下祭台,他打开特殊空间,语速飞快地对陈叔叔说道:“我对圆桌游戏的主观推测也只是想要拓宽思路。
其实祭台那么显眼,又无法移动,圆桌游戏的本体也很可能藏在犯罪者当中,今天白天我会把调查重点放在犯罪者身上。
”
江问源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告诉陈叔叔,便要把骨偶放回特殊空间,就在骨偶的半边身体已经进入特殊空间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叔叔突然开口打断了江问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