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能短暂剥离开现实的一切去做一场梦,也足够幸福了。
人经历过越多事情,就越发学会知足。
于是,她甚至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说:“在这里……就不要说对不起啦,我们互相提醒。
“
自从小舅舅去世之后,亦或追溯到更久之前,方继亭便很久没见她笑得这样灿烂过了。
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很难过,那些坚硬的,保护着他最柔软最脆弱情绪的鳞甲被一片片剥开,拔掉,露出模糊的血肉。
从前,他冀望过她能快快长大,变得懂事,学会理解、学会与这个世界妥协,成熟到足够同他明明白白地接受和给予,而不是懵懂、混沌地横冲直撞。
很早之前,他便隐约意识到,只有当她渐渐和他同频的那一天,他内心最深切的孤独才能被填补。
即使从不敢承认,可他却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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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方宁真的不得不被迫成长,变得懂事的时候,方继亭却不忍心了。
他开始忍不住地想,假如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必经历,一直当一个被宠爱的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无论压力是由外部而来,还是由心而生,成长总归逃不过苦闷与疼痛。
只是,这终究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方继亭轻轻叹了口气:“好,我不说了。
“
“对嘛,再下一次见面就是明年了,这两天我们就好好玩,不要再浪费下去了。
“
方继亭颌首。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宁宁……“
“怎么啦?“
“国庆,不,明年春节的时候,你会回家的吧?假如你回家的话,可以和我讲讲…….你室友是哪里的人,你们相处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喜欢或讨厌的课吗?或者随便讲些什么都好。
“
哥哥语气平淡,无论怎样看都只像是在闲话家常。
方宁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即使在他从前数次拒绝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可她脸上却堆起了夸张的笑容。
“当然啦!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吗?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好不好!“
方继亭低头轻笑:“是,是我幼稚了。
“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到方宁的头顶,想去摸摸她因这一路的辗转周折而变得散乱的头发。
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却不自然地划出一条弧线,收回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