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极其凝重,声音也很低沉,失去了平时的活力:“这么晚还不睡,干什么呢?“
方宁手腕下意识地转了转,把屏幕侧过来给他看。
方行健看到了地图里“科举博物馆“上的红色标记,正是他此前在餐桌上向他们大力推荐的。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儿子和女儿。
方宁的目光里写满惊惶,就连方继亭都有些脸色发白,不复平时的镇定。
他们一定听到了,也一定是被吓坏了。
方行健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
但再不忍心,他也总得开口。
陈婉琴人已经崩溃,所有事都必须得他来扛着。
“宁宁,继亭,南京……就先不去了吧。
以后还有机会。
“
他在这里停了一下,方继亭的手机械地合上了电脑屏幕。
方行健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沿着眼角的纹路滑落,嗓音里带着极力克制的颤抖:“你们小舅他……出事了。
你妈今天突然醒来,说梦到着火了,感觉特别真,就像真的被烧着一样。
她不放心啊,就想出去检查一下家里,看看你们是不是还好好的,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你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唐市。
“
说完之后,他回过身去,在黑暗的客厅里抹了把眼泪,才打开灯,快步回到陈婉琴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这一天,唐市消防支队第九中队队长陈知骐在一次消防救援行动中不幸牺牲。
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四十三岁。
或许是姐弟之间真的有某种感应,陈婉琴梦中的烈火灼心竟然真的呼应着陈知骐的烈火焚身。
7月19日,正好轮到陈知骐所在的第九中队和第十中队值夜班。
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铃声惊醒。
他们接到了调动通知,说丰北区王各庄一村民自建房起火,十几间临近的平房也跟着烧了起来,需赶赴现场进行扑救。
像过去的二十年一样,陈知骐熟练而机械地检查水带、水枪、包布和挂钩等器材,穿上黑黄色的战服,戴好护具,点验人数,仅仅用了十分钟就顺利向火灾现场进发了。
这次执勤难度其实并不高,和之前曾经历过的森林、化学药品存储仓库抢险相b甚至不值一提。
中间有几间房子烧得比较凶,但边缘的一圈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一大半的村民自己就跑了出来,被安置在一旁。
营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