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而模糊不清,到处都闪着光,像是一个个钢筋铁骨、力大无穷的机器人。
只有她如此脆弱。
可是在她懂得爱的绝望与艰难之前,她在别人眼中,也曾是他们的同类。
仅仅二十分钟的路程,从没觉得如此遥远过。
像是百步九折的岩峦,再也走不到尽头。
只剩最后的一口气吊着,不知过了多久,方宁终于到家了。
她站在门洞里,向几级台阶之上仰望,那里有一个人影。
方继亭沉默地靠在门边,那里是光线最暗的地方,暗到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她怀疑,那扇门或许从未打开,他一直站在那里等她回来。
方宁右手扶着因为被摸过太多次而裹了层很薄的包浆的木制扶手,脚步虚软地向那边挪动。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在等她。
小时候,在路边等看神奇的生长球、看机器吐出一管一管的米花无论如何都不肯走的她;长大些,在家门口等因为起晚而快要迟到的她,在校门口等着慢吞吞收拾书包的她。
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他等待的姿态刻进他肌肉的记忆里,也刻在她生命的每一寸时光里。
可方宁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问过他,甚至从未想过:这么多年了,他有没有过怨言?
他该有的,因为她根本不值得。
今天完全是她惹出来的祸,是她太得意忘形。
事发之后,似乎也只能这么处理,她理智上觉得自己的弥补该是妥当的。
然而看着哥哥等待的身影,她却隐隐觉得b面对杜绫的时候还要心虚。
可是为什么呢?她脑子太乱了,想不明白。
就算走得再慢,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终究只有那短短的几步而已。
方宁走到方继亭面前时,他用钥匙打开了门。
锁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