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冷脸道:“出什么狱,我不出狱。
皇爷想召见我,那就降一道圣旨过来。
”
褚渊连忙解释:“并非召见,而是皇爷知道诏狱环境简陋,怕大人辛苦,故而派卑职来接大人。
”
苏晏半点面子也不给,转头吩咐沈柒:“七郎,你帮我一起捡棋子,正好我左右互搏得腻烦了,想找人对一局。
”
沈柒嘴角笑意微扬,起身去帮他捡散落拾满地的黑白子。
褚渊被晾在一旁,尴尬地道:“苏大人,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
”苏晏语气平淡,“我没有为难褚大人的意思。
只是我真不想出狱了,就想躲个懒。
外头有回京主事的皇上,有满朝文武,不差我一个。
”
褚渊无奈,只得行礼告退。
沈柒看着褚渊出了牢房,走到门口想把牢门锁上,忽然见门缝处一颗乌溜溜的大药丸,混在黑色砖石间,看不分明。
他眼神数变,忽而渴切,忽而厌憎,忽而又一片木然,直至听见身后苏晏一声唤:“七郎?”他才猛然清醒似的,从眼底放出淬火刀刃一般锋锐而狠厉的寒光,将靴底踩在药丸上用力一碾,将其彻底碾做尘泥。
方才转身回顾,温声道:“来了。
”
北镇抚司的马车上,褚渊面带愧色地对景隆帝禀道:“是臣无能……”
景隆帝抬手,阻止他继续请罪,无声地叹了口气,提笔写道:“朕不愿公开露面,以免惊世骇俗。
他若不愿出狱相见,朕也就只好入狱一趟了。
”
正文第443章诏狱风云际会
“……清河?”
苏晏蓦然回神,“唔”了声,停滞的指尖落下一粒白子。
即使沈柒在围棋上毫无造诣可言,也能看出这一子下在了自寻死路的围地,是个恶手。
他望着神思不属的苏晏,心知找他对弈不过是个逼走褚渊的借口,便道:“你有心事,这棋不下也罢。
”
苏晏干脆推开棋奁,正襟危坐:“七郎,你方才所言,有两件事我十分在意。
”
沈柒垂目注视棋盘。
黑子本不敌白子,却因对方失神后的恶手而瞬间扭转了局面,这个恍惚于黑方而言是巨大优势,于他却并非好事。
苏晏问:“你说皇爷对弈这盘棋,是为了醒后重掌乾坤?他不仅冷眼看诸般势力逼宫,暗中更是煽风点火,而自己却按兵不动,迟迟不肯露面,是有意将亲儿抛出去做钓大鱼的诱饵,一来彻底铲除弈者的力量,一来为自己铺就复辟之路?”
沈柒窥测着苏晏的神情,心下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