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世界。
那里受着法律的约束,守着道德的准则,坚信按劳所得,将公平正义放在高高的神坛上仰望。
那是秦穆许多年来坚持的信仰,所以当沈流硬生生地将他拉进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仍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边界。
错误不会因为粉饰而变成正确,不会因为盲从而变成正确,也不会因为纵容而变成正确。
可我却是这错误的附庸者。
肮脏的、可耻的、卑劣的附庸者。
沈流心里霎时间涌上许多难言的哀伤,他垂下眼睫笑了笑,将情绪狠狠压了下去。
周砺行从腾云驾雾的快感里摔回人间,懒洋洋地说:“今儿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看看你,咱们好久没见了。
”沈流答道。
“你是大忙人,我现在是闲人一个,时时都有空。
”周砺行的话颇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他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抢了风头,最近很受冷落。
“想忙其实很容易,只看你愿不愿意。
”沈流话里有话。
周砺行眼珠转了转,仿佛从混沌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清明,转而又迷离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女人说:“去,唱首《暗涌》给我听听。
”
沈流也不再开口,两人静默地坐了片刻。
那是个选秀歌手,唱功不错。
空灵的声音在浑浊的空气中飘着,轻忽得像抓不住的流云。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
周砺行吐出一团烟,恹恹地看着升腾的烟雾说:“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只想死在烟酒和女人堆里。
”他说话的样子和刚才闹腾时判若两人。
“很有诗意。
”沈流简短地评价,“可惜我们都不能只做自己。
”
他仰着头闭上眼道:“没错。
我们都身不由己。
”
“他人呢?”沈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