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连着落了叁天的雨。
气温骤降,蔷薇花瓣被风吹得满地,白的、粉的,贴在石板路上,被踩得黏而稀烂。
沉纪雯早晨如常起床,洗漱、换衣、下楼、早餐、出门。
她在学校待了一整天,旁人看不出异样,教授布置的阅读提前完成,小组讨论时她也发言得体,还顺带安慰了一个为论文发愁的同学。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她知道,不是的。
不是了。
晚七点半,她开车回庄园。
客厅里亮着壁灯,佣人将炖好的牛尾汤端上桌,铺了她喜欢的白色餐垫,银器擦得发亮。
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坐下,喝了两口,便再没动。
饭后她上楼,换了衣服进书房,桌上摆着新出的案例集,还有两份明天要提交的模拟仲裁意见书。
她坐下来,翻到一半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桌上那支钢笔是沉时安送的。
银色笔帽刻着她的名字,笔尖流畅,每一次落笔都像是有人握着她的手在写。
她忽然起身拉开抽屉,把那支笔塞进最下层的盒子,然后站在书房中央,盯着墙壁发了十几分钟的呆。
夜色越来越深,楼下只剩厨房传来收拾碗盘的声音。
她转身去了卧室,关灯,洗漱,钻进被窝,动作一气呵成。
可灯一关,寂静一落下,她就听见了心跳声。
过分清晰的、砰砰作响的、不属于她的镇定节奏。
她睁着眼,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眼眶渐渐湿了。
不是大哭,是那种无声涌出的泪水,从眼角缓慢滑进鬓发里。
她没有擦,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让自己体会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那张婚礼请柬盯着看了许久,最后轻声说了句:“你早知道我会哭吧。
”
没人回答她。
她却像听见了谁的呼吸一样,轻轻闭上眼睛,把那张卡纸压到台灯底下。
她不是没想过回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