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
“他接到了G城的一个项目。
”狄兰的左手弹了弹,金色的方形尾戒金光一闪,“我们不介意承认姓氏在帮我们的忙。
他护照上是姓‘陈’,但在很多人心里,他这一生都姓‘钱’。
”
我早知狄兰犀利,一句话道破一层我和亨利难以逾越的道德禁忌。
可我和亨利难以逾越的远不只这个。
“但我们也得证明我们不是只有姓氏的废物。
”他没看我,继续说,拐了个弯。
我望着车窗外阴沉的冬日伦敦,唇角微微翘起。
那家炸鱼和薯条店并不远,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狄兰把车停在了街口。
从车里下来,他好像想牵我的手,但也可能只是我看错。
快餐店门店不算大,招牌白底红字,简单显眼,店名就叫“炸鱼和薯条”,是一排二战后建筑的头一家。
离滑铁卢桥、滑铁卢火车站、地铁站都不远,附近还有大学和办公区,可想而知,生意兴隆。
哪怕是礼拜六,依然热闹不已。
我和狄兰进去的时候,大半的桌子坐满了人,还有几位在前面排队。
我们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一些注意,每个人都侧目。
至于缘由,也许多种多样。
排队时,我在观察,狄兰也在观察。
但他在观察我。
“你从没来过这种店?”狄兰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他声音不大,约莫只有前后能听见。
我们后面果然响起不算善意的笑声。
我们前面昂头看电视的秃顶老头子回了回头。
他是一身棕灰色的冬日保暖打扮,不高,不胖不瘦,相貌正常,淡蓝眼珠里有戏谑的笑意,他先是看了我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狄兰,最后回到我身上时,侧身伸出手臂,“你先请,love。
”考克尼的口音带出和善的调侃。
我微笑地扬起眉头:“谢谢。
”
我看到狄兰面无表情朝老头子微点下巴,老头子奉上夸张的英式假笑“没事”,而后又昂起头看电视了。
老板的模样跟让我们先点单的老头子类似,柜台后的开放厨房还有几个忙碌的女孩和男孩。
我要了一份招牌套餐,也就是一份炸鱼和薯条,一瓶可乐。
狄兰和我一样。
付钱时,老板调侃地对狄兰说:“你的妞很辣,先生。
”
“我不是他的妞。
”我语速很快地说了句。
“你听到女士说的了。
”狄兰听着既像威胁,又有点百无聊赖。
我抬眼朝他看过去,他眼里多了点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