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在他回魏州之初,以假乱真迷惑于他,在他钻进圈套后立时收网摆阵。
当着众将和成堆卷宗的面,连徐守亮都被擒住,他无从推诿,又心存侥幸不愿被揭出老底,只能认罪。
最妙的是中间的停顿。
谢珽不急着抖露诚王的事,先问了武将们的意思,勾出武将们对他最后的情分。
而后,诚王之事赫然揭开。
他才刚承认了谢珽抛出的那些罪名,武将们亲眼见证后,自然倾向于相信谢珽所言。
加之有谢巍作证,他又被片刻宁静后骤然袭来的冷剑打得猝不及防,众人无需再问详细,就已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谢珽。
可事实上,诚王这事若真的彻查对辩起来,其实很难有定论。
除非把诚王抓来,否则并无铁证。
谢珽却取巧,借着先前的铺垫和武将们善心错付的愤怒,没给他任何辩白开脱的机会,就落定了罪名。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谢珽不止将他埋进坑里,还在上面修筑石屋,彻底封住。
他在众人心中,已是毫无信义、狼心狗肺之徒。
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原本藏之极深,哪怕翻出来对证,也能让他斡旋应对的事情,却让谢珽在这一夕之间尽数敲定。
而他,竟毫无反手之力,就这么栽进了坑里。
前途尽毁,谢砺却忽然很想笑。
他真的就笑了出来,抬头看着谢珽,几乎咬牙切齿,“确实太小看你了。
这手腕心机,比大哥强多了。
”
“不必提我父亲。
”
谢珽已不愿跟他多费口舌,拂袖而起时,脸上只有淡漠的寒色,“杀了你,会让曾跟着你搏命的将士们寒心。
大敌当前,自斩重将也是大忌。
我会留你性命,让你跟二婶去边地度日。
但后半辈子,你休想再染指军权半分。
”
说罢,径直抬步出厅远去。
剩谢砺独自坐在厅中,身上酒气尚未散尽,在空荡荡的厅里独自愣怔。
……
夜已经很深了。
丑时过半,正是最安静的时候。
除了这间侧厅之外,满府都在沉睡,春波苑也不例外。
换在平常,谢珽不愿深夜扰乱阿嫣歇息。
但这会儿他很想看到她。
哪怕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在怀里,都能让他在至亲反目、满地狼藉后,好过一些。
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随手解开了领口的盘扣,半敞衣裳后,让寒凉的夜风肆意灌进去。
游廊上灯火未熄,巡夜的仆妇悄然走过,续上新疆燃尽的蜡烛。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