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凌清宵批完了今日的奏折,放下笔时,完全没有任何轻松、愉悦等心情。
他举目望去,立政殿内灯火通明,庄严肃静。
书架整齐地立在墙边,上面的东西错落有致,一切都摆放在凌清宵最习惯的位置上。
华贵却冰冷,没有任何活气。
可是等走入侧殿,景象就截然相反。
殿中摆了两张桌案,其中一张堆放着许多书卷,其中甚至有些散落到地上,桌面上笔墨、纸张随意地摊开着,似乎主人刚刚出门,还没有来得及将文房归位。
一切都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然而六个月过去了,那个将东西弄乱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凌清宵从立政殿出来,缓步走向寝殿。
自从她离开后,凌清宵遣散仙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侧殿和寝殿。
他将一切都维持原样,连桌案上的一粒灰尘都不忍心清除,仿佛这样,他就能欺骗自己,她还在他身边。
凌清宵推开寝殿的门,月光从他身后照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殿中安安静静的,唯有细微的粉尘在空中飞舞,半昏半暗间,凌清宵总疑心床榻旁边有人。
可是,哪有什么人呢?凌清宵苦笑,甚至都不忍心走入寝殿中。
她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处处都是她的痕迹,明明凌清宵在这里居住的时间更长,可是现在回想,他竟然想不出任何自己在寝殿中的场景。
他记忆中每一幅画面,都和洛晗有关。
她在桌案前写东西,她塌上将睡未睡,她伸手挽起帷幔……
没有并不是最可怕的,一个穷人不会觉得自己穷,一个不幸的人不会觉得自己不幸,除非他们看到了别人的生活。
得到后再失去,实在是世上最残忍的刑罚。
凌清宵静静看着殿内的摆设,轻声道:“你说你会回来,你说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次来到我身边。
可是你没有。
”
“你失信了。
”
距她离开已有半年。
足足半年,仅仅半年。
如今凌清宵每天都觉得恍惚,他不敢想象自己再等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慢性折磨,凌清宵想,既然她没有回来,那他去找她好了。
他不信人,不信神,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