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砸在戈壁滩上。
恒亲王拽着绳索将敦亲王拖出军帐,远处被亲卫制服的死士堆成尸山,血水正汇成细流渗向远处的沙坑。
“最后一件。
”
恒亲王踩住敦亲王右手按进滚烫沙地,惨叫声惊起秃鹫盘旋,“圣上为保边境安宁,将九妹嫁去回纥和亲。
”
“你却派人假扮马贼劫杀送亲队伍,本王身上的这刀伤是你门客的弯刀所赐”
他猛地将敦亲王脸按进沙坑,底下隐约露出半截青黑手指:
“闻到了吗?这是你上个月活埋的那批粮商的手!圣上在宫里吃赈灾的麦麸饼时,你的地窖藏着两千石白面!
“这样的蠹虫,哪怕是先皇宠爱你,你有才干又如何?天下百姓的命在你眼中一文不值,那你如何配为人君!”
不知又走了多久,在徐舟野近乎已经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到了。
亲卫突然惊呼着指向东方,但见血色残阳里浮现龙纹旌旗。
恒亲王望着京城方向突然松手,整个人如断弦铁弓般栽进沙堆,却仍死死攥着捆仙索。
驼铃声穿透血腥夜幕,八百铁骑踏起的烟尘中,隐约可见杏黄伞盖。
这是皇帝体恤他,特意千里迢迢来了。
朱雀大街上金箔与红绸翻飞如浪,九重宫门次第洞开,御道两侧的牡丹竟是违背时令地盛放着。
整个大街上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圣上玄色龙袍外罕见地罩了件朱红斗篷,指尖捏着的和田玉扳指已被磨得发烫,忽听得城楼传来十二声钟鸣,帝王竟提着袍角往前疾走两步:
“可是到了?”
“陛下当心台阶!”
凌王玄色蟒纹靴踏碎满地落花,手中却稳稳托着个鎏金食盒,“恒亲王最爱臣弟府里的梅花酥,儿臣特意用雪水...”
话未说完便被沈安然拽住衣袖,一袭月白襦裙的女尚书含笑摇头:“五殿下没见礼部刚洒过净街水?仔细酥皮潮了。
”
话音未落,忽有稚童清音穿透云霄:
“来啦!恒王殿下的青龙旗!”霎时满城爆竹混着铜锣声炸响,朱雀门吊桥落下的瞬间,百姓手中绢花竟汇成七彩长河。
姜清染捧着药箱挤到最前头,杏色裙裾沾满香灰也不顾,踮着脚望见那玄甲将军骑在瘦马上的身影,眼泪“啪”地砸在怀中的止血散上。
“瘦了...”皇帝喉结滚动着吐出二字,目光掠过恒亲王的身体。
却见那人在马背上突然挺直脊梁,残存的右手高举起金批大令:
“臣幸不辱命!”
声如裂帛惊起满城雀鸟,八百亲卫齐刷刷单膝跪地时,铠甲碰撞声竟压住了鼎沸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