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邑半蹲在地,呼吸急促,缓缓抬头看着她。
此刻他脑门儿头皮秃了一块,血块黏住了周围的头发,一身草泥枯叶,脸上的易容一点儿没掉,仍是白面书生的模样。
月色之下,像极了鬼魅精怪。
江秋洵踱步上前,要废他丹田。
就在这时,桑邑忽然暴起,抽出腰带,洒出一片绿莹莹的粉末,被腰带裹挟着朝她攻来。
江秋洵却无半点意外,从他悄悄伸手拿腰上带毒的软剑时,便已经开始后退。
只是速度太快,肉眼看来,她的身影仍在原处,实则早已后移,软剑的剑风只能撩起来不及随她而去的一缕发丝。
江秋洵左手的刀鞘挽了个剑花,内力带着毒粉反朝桑邑扑去。
桑邑大骇,连忙往一侧打滚躲避。
滚了两圈,却被一只鹿靴挡住。
“可惜了,我立过誓言,做个好人。
”
在与剑皇楼决战的前一夜,她也曾向苍天祈祷。
她说:“就算穿越到这个世界,我仍发自内心不信鬼神。
但若能让我除掉张放,得到自由,顺利回到林婵身边,我愿从此做一个好人。
”
她要做一个好人,特别是做一个林婵那样正义感十足的女子眼中的好人,自然不能再轻易破了杀戒。
江秋洵这个自私自利的妖女,哪怕是发誓,也挑拣着对她有利之处。
她守着林婵做普通人,自然要退出江湖。
别说杀人了,恐怕打人还要收敛着,怕让人看出破绽——发不发誓有区别吗?
此刻,她俯视着桑邑,一脚废了他的丹田。
说到底,丹田也属内腑,慢慢调养,人体也能逐渐恢复。
可江秋洵这人心黑手狠,不留一点余地,不但废了他的功夫,还把他的手筋脚筋给挑断,甚至割了一截,在这个外科医学落后的古代,绝无修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