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梁颀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和蒋济维离着一拳的距离给他讲戏,梁颀说话的声音像鸟雀的新羽,蒋济维似乎可以闻到羽毛上沾染的朝露散发出的潮湿又新鲜的味道。
“当时男学生来看女人是怀着一种猎奇的心态,你只用往前走,席进会拿着镜头一直跟着你,你不用看镜头。
最开始你的表情平淡一点,接着你看到了她,这时你的脸上应该是那种……嗯,怎么说呢。
”梁颀想了半天,用了一个比较抽象的说法,“童年听摇篮曲的感觉,常阿姨给你唱过摇篮曲吗?”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蒋济维早已记不清,但是他确定梁颀此刻的声音却有同样的疗效。
“然后你需要一个短暂的停顿,接着加快脚步,用几乎跑起来的速度走到她的身边。
”
蒋济维盯着自己的脚尖,如果所有事用跑就可以做到就好了。
“蒋济维,蒋济维。
”梁颀伸手在蒋济维眼前晃了晃。
察觉到蒋济维的走神,梁颀看上去也并不生气,而是很有耐心地说:“刚刚有一条还不错,但是我想要一条更好的效果,你可以按照我说的再拍一遍吗?”
蒋济维点点头。
于是他们继续拍,但是蒋济维的状态又回到了以前,效果甚至不如上一条,拍到一半的时候梁颀喊卡了。
久违的压力又卷土重来,蒋济维低着头听梁颀在和席进讨论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优化,但是蒋济维明白,问题和那些镜头无关,问题出在自己这里。
梁颀往蒋济维这边看了一眼,突然说:“要不你先走吧。
”
蒋济维露出梦游一样的表情,说:“好的。
”然后毫不犹豫地准备起身走掉。
梁颀眼疾手快地将他捉住,按回原位上,“不是在说你。
”
梁颀朝席进和谈北抬了抬下巴。
席进皱起眉,不可置信地问:“你一个人行吗?”
谈北很识趣地将他拉走:“不行就明天再拍嘛,要赶不上末班车了。
”
他们走后,梁颀从背后的包里翻出一个摄像机,蒋济维认出是自己送给梁颀的那一台。
某一次梁颀在片场将它拿出过,被席进看见了,有些好笑地问梁颀:“你打算这段用胶片拍吗?好大的手笔。
”蒋济维这才知道他送的胶片相机对一个预算不足的剧组来说并不实用。
看出蒋济维的疑惑,梁颀解释说:“它很轻便,其他摄影机不好手持。
”
“而且。
”女巫又在轻轻施展咒语,“我已经用它拍了不少东西了,用得非常顺手,用别的摄影机应该会发挥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