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月,京城里染上了一抹白。
屋外的雪下得愈发大,梅花树好似要被风雪催断枝头般。
沈微雨虽坐在书房里,却已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冰寒。
绿竹站在她右侧,却是脸色煞白:“公主,你吩咐的事现下都已调查清楚。
”
沈微雨握住竹简的手蓦然滞住,却仍是没有抬头。
绿竹默默看了她好半会,才道:“驸马的确在林缙之身边安插了眼线,也确用半城妇孺换了西域一瓶毒药。
”
沈微雨心猛地一沉,站起身走到白玉石阶上:“纵得知温鸣玉草芥人命,我也总以为是他年少不懂事。
我国王朝本就分三六九等,京中贵族谁手里没有两条人命。
可此次一战,王公贵族都躲在京城中,唯有那些平民身先士卒。
”
她冗长叹了口气:“是本公主负了林缙之。
”
绿竹跟在她身后,伸手去接雪花,一瞬,雪花又消融在她指尖。
她说:“林缙之一个乞儿,他的人生注定是悲剧的,若不是公主照料,他很可能年幼失去性命,亦有可能被卖给人做苦力。
总之,无论如何,林缙之在公主府十年,公主不欠他。
”
她又道:“遑论公主现如今知道又当如何,朝中现在正值用武之地,温家武将占据大昭半壁江山。
”6
话音还未落下,温鸣玉手里提着一壶热茶走来。
绿竹自觉退下。
温鸣玉笑着走进书房,在沈微雨已经凉透的茶杯里添了杯热茶:“冬日凉,公主切莫喝些凉的,免得着凉。
”
沈微雨敛下眸子,道:“本公主从小便在军营中,喝些凉茶算不得什么。
”
温鸣玉将茶杯端给她:“现已入了冬,明日便是岁除了,公主今日便宿在府中可好?”
沈微雨怔了瞬,接过茶杯饮了口,没顾及到烫令她全身打了个颤。
她捋了捋发麻的口舌,道:“将士们也许久未曾归家,我身为军中主帅理应陪着他们在军营里过个热闹年。
”
温鸣玉愣了愣,接过话茬:“公主,可成亲至到现在已半年有余,可我们还尚未同过房。
”
说这话时,他的睫蓦然垂下。
沈微雨默了良久才道:“历经与大陈一战,本公主现在并不想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
话落,她转身就埋入了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