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保安赶了出去。
她不死心地转头搜寻犄角旮旯的中医诊所,拿着“神医”开的“偏方”回家,一碗一碗地给秦穆灌。
秦穆不声不响地由着她折腾,给药就喝,被骂就听,挨打就受,每天仍坚持自学和复习。
他想着总有一天父母是能想通的,那时他就能回去上课了。
他竭力压下心里的恐慌,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预演回校可能会面临的状况。
他宽慰自己,最糟的不过就是同学们拿他当成一个怪物看待,谁都不理他。
反正他之前也没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惯了,等考上了K大就能摆脱窘境重头开始。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韩章,内心充满愧疚,是他无端给对方带来了麻烦,是他的错。
就在秦穆一面牵挂着韩章,一面努力规划未来的时候。
一墙之隔的郑艳正辗转反侧地为他的“病”发愁。
身旁的秦爱华已经看电视看得睡着了,时轻时重的鼾声像随时要断气一样。
她烦躁地从他手里拔出遥控器,刚要关电视却停住了。
她身体前倾,定定地盯着屏幕上的午夜广告,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发现了长生不老药般,浑身每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
命运的大笔在无声无息中划下了一个顿点,饱沾浓墨之后拐折向另一个方向。
秦穆记得那是一个周三,天气很冷。
郑艳一大早就带着他出了门。
目的地很远,他们中途换乘了三次。
最后那辆598路走走停停地开出了市区,晃晃悠悠地抵达了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偏远郊县。
下车之后,有个看起来20出头的瘦长青年上前来问:“是郑女士吗?”
“对对,我是。
”郑艳将秦穆往前推了推,“这是我儿子。
”
青年脸晒得很黑,满脸都是青春痘。
他用一种莫名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秦穆一阵,予兮读家抿了抿唇,丢下一句“跟我上车”就转头走了。
郑艳和秦穆跟着他上了路边停着的铜黄色面包车。
车虽然破旧,但擦得很干净,驾驶座上坐着个五大三粗的司机,冲着他们笑了笑,露出一嘴熏黄了的牙:“坐稳了,这段路不好开。
”
面包车驶出了县城,越走两边越荒凉。
破旧的房舍在颠簸中从视野中后退,取而代之的是荒芜的野山。
秦穆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儿?”
“去治你的病。
”身边的郑艳面无表情地说。
大黄牙司机笑了一下,说:“就快到了,别着急。
”
前座上的青春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匆匆一瞬间的眼神交汇,秦穆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车开到了一道铁门前才停下来。
“!山!与!氵!夕!”
巨大的铁门里面有两座二层小楼,被圈在高高的围墙里面,围墙上缘砌着碎玻璃,还拉着几圈铁丝网。
铁门上挂着大锁,看样子平常是不开的,只留下右下角的一小扇门通行。
门里还站着四个男人,腰间都别着金属棍子。
秦穆他瞥见了院门口挂着的几块牌子,其中一块上白底黑字地写着“K城永宁青少年行为矫治学校”。
在秦穆毫无防备的时候,面包车司机忽然扯着他的衣服将他推进了小门。
四个守门人围了过来,半胁迫半推搡地带着他往里走。
秦穆大惊地反抗起来,却被这群人牢牢按住。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见了郑艳含着眼泪的脸。
“妈!”秦穆大喊。
郑艳像一尊泥塑的人偶,不说也不动,只默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