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她和薄屿,高三同校邻班,大学是同校同系,她是四班,他在一班。
相距甚远。
黎雾那组只有她一个南大的,果然,远远瞧见了王教授那张丰腴和蔼的笑脸了,张一喆就要匆匆告退了,他那组的大巴快要离港,只是为了给她打伞而打伞。
王教授站在车前,对她亲切招手:“小黎!到我这儿来。
”
张一喆要把伞塞到她手里。
一路都没什么话,黎雾如此终于有了反应,她微笑对他说“谢谢”,连忙先告辞。
冒雨过去,王教授赶紧为她撑伞,又从车内拿出条柔软干净的毛巾,和蔼笑:“小黎呀,怎么也不让人家男孩子送送你?你回头看看,他脸上该有多失望!”
黎雾头发打湿了,腼腆笑一笑,接过来,“……谢谢教授。
”
不多时,同组基本到齐了,出发之前,王教授又忽然笑着示意了个方向:“还有一个呢。
”
黎雾小动作擦头发,莫名有了某种微妙的预感。
有若月明星稀之下夜风扑面的那一瞬,她循着抬眼瞧去,忽然看到了薄屿。
他也没打伞,就那么一道高高挑挑,单薄清爽的黑色冲锋衣,修长的工装长裤,孑然穿过雨幕而来。
小雨如丝温柔,路边几株野花、青草,在这场绵绵柔润之中,不屈不挠昂起了脑袋。
黎雾不知不觉,竟又忘记了收回目光。
许是对于他来说真是纡尊降贵了,王教授不等他站定,先打趣道:“小黎,赶紧把你手里那毛巾给他擦擦吧。
”
黎雾半分没敢有动作。
她都来不及去想,他有没有认出昨夜是她,心里同时盘算,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他解释那句不是她喊的……
可是从高三直到大学四年,她都没和他说过话。
“……人家到了大四,手都不知牵几轮、谈几次恋爱了,小黎,你怎么还这么腼腆的?”王教授温柔数落起了她,“我看刚那个给你打伞的男孩子,明显是要找你要电话!”
又更轻了点语气,同薄屿寒暄:“你爷爷今早给我来了电话我这个学生,好多年都没接过老师打来的电话喽,他骂你娇气,跟我打赌你这次肯定不来,我还替你说了话……
“我说,我可从没给过薄屿面子,也没开过后门儿小灶的,薄屿不上我的课,我这儿甚至一次考勤都没给他划过,他一次也没挂过科。
”
黎雾察觉到头顶的那一道目光,似乎明晃晃落在了她身上,就如同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