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字实在不进脑子,荆平野写了两页,自暴自弃地合上扔到一边,重新趴回床上,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荆平野梦见了十二岁的那一天,他敲402的房门,敲到指节发疼也不见人开,直到上头的奶奶走下来,面容模糊,话语却清晰:“他们搬走啦。
”
第二天,大年初三,荆平野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去洗漱,荆川道:“昨晚熬夜打游戏了?”
一旁刷牙的荆玥道:“哥哥就知道熬夜。
”
荆玥是他妹妹,才七岁,目前小学一年级。
长得跟豆丁一样矮,剪着娃娃头,脸颊肉乎乎的。
荆平野没有心情辩解,低头呼了把冷水洗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左边眉骨处道一厘米左右的浅粉色疤痕。
荆平野突然问:“应逐星他们一家还住四楼吗?”
剃须刀的声响掩盖了他的声音,荆川对着镜子细致刮着胡子,没大听清,抽空“嗯?”了声。
“……没事,”荆平野揉了把头发,“我吃饭去了。
”
过年总是吃不完的饺子,白菜豆腐馅,大早上吃得人噎得慌,荆平野偷偷给一旁的黑豆扔了几个,等快吃完,夏蕾忽然说:“前两天应逐星一家搬回来了,还在四楼的。
”
荆平野顿了下,很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你跟他之前不天天一块玩,人都回来了,你不赶紧找他玩去?”
仿佛秘密被一口道破,荆平野浑身激灵一下,脱口而出:“我才不去!”
“不去就不去,”夏蕾奇怪地看向他,“过来洗碗。
”
早上的碗筷不算多,只是冷水扎手,荆平野洗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控干水放进柜子里,他甩甩手,心中又重复了遍方才那句话:我才不去找他。
应逐星现在不是他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