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光打在他的周身,他仰着脸看路的尽头,远远看去像在和夕阳拥抱。
杨小冬看了会儿,觉得他美好又脆弱。
一辆黑车停在月季园门口,康书高兴地蹦下花坛。
车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男人,年纪估摸在三十岁左右,气质很疏离。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眉头皱了皱,“不是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么?”康书的笑僵在脸上,本就苍白的脸血色全失,他嗫嚅道:“吴先生,我想见您。
”
吴慵冷冷垂眼,“我说过,不要再来了。
”紧接着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进了月季园。
杨小冬全程围观了这一切,踌躇了一会儿,走过去拍了拍康书的肩膀,对他笑了笑:“要吃冰棍么?”
现在是1996年夏天傍晚,太阳越来越重,最终坠入橘色厚云,月季园外的花坛上并排坐着两人,一人一支冰棍儿。
“所以,小冬哥,你和御恒哥,是......情侣吗?”
杨小冬手一顿,摇摇头,苦涩地笑了,“不算吧,我配不上他。
”康书想安慰,想想自己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好低着头默默坐着。
月季开得很久,在昏暗天幕下也能摇曳生姿。
那天,他就是在这里再见到了吴慵。
三年前,他还在上初中,父亲成为烈士,母亲病重,瞬间压垮了康书。
正当他走投无路时,吴慵带着省记者敲开了他家的门。
短暂一面,懵然心动在日日年年中生根发芽,康书为吴慵做什么都可以。
那晚吴慵喝醉了,被司机扶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男孩,鹿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爱恋。
他浸淫官场多年,这孩子像白纸一样轻易被看透。
“康书?”他稳了稳身形站定,恢复了些白日的沉稳。
男孩欣喜至极,“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吴慵随意地笑着,抬手摸摸他的头,“你长高了。
”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几句话,康书心甘情愿地上了吴慵的床。
可自己心中的绵绵情意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根遍万里,对方却只是在夏夜中的一瞬见色起意。
折腾了康书一晚上,第二天吴慵清醒得可怕,“不要再来这了。
”
可人是不能抑制住疯长的思念的,康书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坐到路灯亮起。
有人先按耐不住,踩着漆黑夜色来抓人,“杨小冬!”还是罕见的急厉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