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体自行将那些封针往外逼出许多,露出细细密密的针头痕迹,司函数了数,一共一十有五,加上上次在墨银谷里洛神帮我拔出的那枚,总数为十六枚。
痕迹既已显露,拔针过程对于精通医理且内息浑厚的司函来说,并非难事,可对我来说,浑身一时冷,一时热,却极是痛楚难熬。
等到最后一根带血的封针落到司函铺在桌面的白绢之上,我已然汗如雨下。
进里间将身上的汗擦拭干净,换了身衣衫出来,司函揽着我坐下,少有地柔声道:“瑾儿,这些天日夜兼程地赶路,劳顿非常,方一回来便又拔除了封针,饶是你这神赐恩典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遣军一事,往后缓一缓罢。
”
我接过十四递来擦脸的帕子,擦了把脸,淡道:“无碍,我经得住。
遣军一事,暂定在后天上午,掐着日子,尹墨寒也该回了,我需要他来领路。
”
“瑾儿,你听我说。
”司函挨着我坐下,道:“姑姑不喜欢看见你这样。
”
“我这样不好么。
”
“我已经很久没有瞧见你笑过了。
”
我嘴角掀出一个笑来:“那你现在便瞧见了。
”
“瑾儿。
”司函叹气,伸手来摸我的脸,我端坐不动。
良久,她道:“这么多年过去,你才归来,这凰都里早已不知花开花落了多少载,大小事宜你俱都不明白,遣军一事便交给姑姑来处理。
你好生歇着,姑姑明日去将东都与西都两地的军队调度一番,后天给你挑出一支队伍来。
”
我抚了抚额角,道:“这样也好。
只是要多辛苦姑姑你。
”
“傻孩子,我怎会辛苦。
”
她目光显出几分怜爱之意。
我觉得口中苦涩,道:“姑姑,倘若她还活着,你许她与我在一起么。
我是说,倘若。
”
“不许。
”她的目光又变得冷洌了起来。
“爹爹与娘亲本为宿敌,缘何我爹爹能娶我娘亲?你是我爹爹的长姐,你当年许他们了么。
”我静静地望着她,又道:“我想,你定也是不许的。
”
“是,我不许。
”
“可是爹爹和娘亲到底还是在一起了,也有了我。
凰都里的人,俱都敬爱他们,我那时年纪虽小,却也看得出,你后面并无异议。
你待我娘亲,还是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