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点头:“宫主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朱萸下次见了,一定不躲开,让她取脸便是。
”
我接过盛姜汤的透玉碗,自己拿调羹舀着喝。
喝了几口,才道:“阿萸,你想走么?”
朱萸怔住,透亮的眼里盈盈起了一层雾气,泫然道:“宫主不喜欢阿萸伺候,觉得阿萸不好,要赶阿萸走么?”
“怎会呢。
”我拿食指在她脸颊上抹了下,拭掉泪痕,道:“你很好。
”
“那宫主为何这般问?”
“没什么。
”静了片刻,我道:“我是怕你觉得待在烟云海不快活。
”
朱萸脸上显出几丝愁容,良久,才轻声道:“我的确不喜欢烟云海,不过待在洛水十宫里,我还是很快活的。
宫主待我们都很宽厚,就算……就算主上她有时不高兴,要将气撒在我们身上,宫主你也总是护着我们……只要宫主在烟云海,阿萸便不会想走。
”
我拿了软垫过来垫着,身子往后靠。
“宫主,你倦了么?”
“恩,有一点。
”我阖上了眼。
“你淋了雨,那便早些歇息,若是染了风寒,那就不好了。
”朱萸扶着我躺下,替我盖好被衾,道:“我就在外间,宫主你若有吩咐,便出声叫我。
”
我没有答话。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被带上。
外面雨声哗啦,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与寒冷。
过了几日,阿姐的事情便再瞒不住。
姽稚杀气腾腾地冲进洛水十宫,将服侍过阿姐的所有侍从婢子聚到一处,带到我所住的偏殿外头,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阿姐走的那个大雨夜,我发高烧,一连几天都在榻上躺着,难受之极,哪里也不想去。
听到殿外的卓段暄尖声细气的叫嚣声,便叫朱萸过来扶了我,去殿外探视。
地上跪着的所有人,头都低到了地面铺就的白玉石板上,瑟瑟发抖。
偶有几个抬头,望见我,面上满是凄惶之意。
我咳嗽一声,淡道:“做什么,大清早的,又发这么大火气。
”
姽稚死死地盯着我,蹙眉:“你怎变成这副样子,是那些下人们没有顾看你好么?”她冷眉一挑,滑向朱萸,朱萸挽住我的手哆嗦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