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周舜卿说着,突然想到明明死了三人,为何万安期要说是两人?
“为何要说两人?”周舜卿又问。
“有一人是你杀的。
”万安期静静道。
周舜卿昂起头,不再言语。
他知道,万安期没说错。
被压在泥地里的那名车夫,并未当场毙命,棺椁压在他的胸腹,缓缓将他压进泥泞。
他一边嚎叫,一边胡乱刨着地上的泥水。
周围的人托不动棺椁,想要釜底抽薪,将那名车夫拽出去。
但那时的周舜卿已然从头皮麻到脊背,径直僵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会出这么大的岔子,一时间乱了方寸。
周舜卿看了眼一旁的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皱着眉头,一边的下眼睑不断跳动,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先抬灵柩,不可让先帝梓宫触地!”周舜卿命令众人。
后来周舜卿找来革带,把棺椁抬回灵车时,半个时辰已过去。
那名车夫早在泥水中呛死了。
“人生在世,要有贵贱之分,轻重之别……”周舜卿又对少年说道。
“你可知……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周舜卿临时想到舅父教自己念书时,学到的文章。
万安期挑了挑一侧的新月眉,抿了抿嘴,看了看周舜卿,没有吭声。
“各中道理,你长大之后便会明白。
”周舜卿道。
周舜卿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跟个市井的孩童理论半天,他长大之后也不过是个抬轿的,或是牵马的。
“那我可能长不大了。
”少年说道。
沙沙声停了。
(三)·染血箭矢
“……生不能相养于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
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
永安县尉携家眷幕僚,跪在灵驾前只打雷不下雨地号哭,吊唁着灵驾中的枯骨。
周舜卿看着渐暗的天色,自心底升起一股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