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挤出哼叫声。
朱福瞪大眼睛,嘴角与腮帮子不断抽动,终是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
“我日,这他妈都哪年的人啊!”
越来越多的尸首如禾苗般从土中钻出。
衣着破旧、身影佝偻的男女;夭折的孩童;骨瘦嶙峋的老者;半腐、穿着云纹寿衣的前朝尸首。
他们从坟头刨出一条出路,迈着蹒跚的步伐四下踱步,如同春天刚从卵鞘中孵化的小虫。
永安县数年间的逝者,俱在此夜苏醒过来,像第一次来到世上,好奇地东张西望,眼珠已腐化的则用手到处摸索。
而富户的砖石坟茔则比较坚固,只是传出些指甲与石头的摩擦声,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死在县府公堂的兵士与民夫们行动敏捷,他们聚在一起,不远不近的跟着朱福与万安期,两人走一步,他们就跟一步,两人停下,他们也便停下来看着。
“他娘的……你他娘的……”朱福呼吸急促,忽地瘫坐在地上,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任凭万安期如何推搡,都不再动弹。
“冤有头债有主……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西天佛祖……”朱福低下头,如祷告一般胡乱呢喃着。
“朱福!快起来呀!”万安期急得快要落泪。
万安期打了下朱福的头,朱福无动于衷。
跟在他们身后的尸体见状,面面相觑了一阵儿,随后迈开腿,快步奔向二人,杂乱的脚步扬起地上的翩翩落雪。
情急之中,万安期从朱福袖口掏出金钗,对着他粗壮的大腿狠狠地扎了进去。
朱福大叫一声,弹跳起来。
金钗拔出,一道细细地血柱从创口喷涌而出,随后缓缓向下流淌。
朱福深深地抽了口气,瞳仁聚在一处,两眼也明亮起来。
他看了看四周,拉起万安期跑向尸体稀疏的地方。
两人没跑两步,便迷了方向。
眼目中皆是荒草乱坟。
朱福爬到一人高的青砖坟头上四下张望。
看到远处有火光闪烁,便拉着万安期朝那儿跑去。
“刚才可把我吓死了……咋那么多死人都起尸了,天底下咋会有那么多冤事儿啊!”
甩开那些尸体之后,朱福才张口,向万安期抱怨着。
“这些行尸和怨气没有关系吧?”万安期有些不相信朱福的“起尸”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