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又坐接驳船一路辗转到这个名字从没听过的岛屿上。
月光岛。
他记性极好,曾经有段时间痴迷各个国家各个版本的地图,现在回想起来,也能够十分确定,这个岛的位置坐标,在他曾看过最精密的区域地图上,也没有被标注出来。
接驳的渡轮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在另一座私人岛屿的码头往来接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船只通航。
没有渡轮的时候,这就是个完全封闭的、与世隔绝的地方。
再怎么表现得冷漠木然,也只是演给别人看的。
紧张、害怕和担忧,如影随形,他骗不了自己。
奴隶这个词,其实他也不陌生。
毕竟高门大阀土豪世家之类的,每家总得有那么几个败类,父亲为人正派,掌权时严令禁止杨氏任何人沾染这些,但杨冽偶然跟周围的纨绔们玩在一起,多少也听过些关于现代文明社会买奴贩奴的事情。
但是耳濡不如目染,百闻不如一见。
下了轮渡,跟着接引的侍者一路上了电动的敞篷车,一路过来,偶然看见的一幕幕,让杨冽觉得,他听闻的奴隶,跟这岛上见到的奴隶,几乎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大下午,林荫下的回廊里,赤身裸体的青年乳头上缀着重物,下身被拘束着,脖子上套着项圈,连着的链子被另一个人拎在手里,他被牵引着,跟随着另一个男人的脚步亦步亦趋地爬行,杨冽经过的时候看了眼他垂眸安然驯顺的表情,觉得不止是人权,他连人格都已经被抹平了。
杨冽决不允许自己也变成那样。
让他心甘情愿地跟在杨东霆脚下当他的狗,他宁愿事发的时候带着他爸和弟弟一起去死。
之所以咬着牙听凭摆布地去开记者会签转让协议,除了缓一步保住父亲和弟弟的命之外,还因为他一定要报仇。
他绝不能忍受杨东霆坏事做绝后拿着他父亲的一切逍遥度日,早晚有一天,他要回去让杨东霆生不如死。
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在他们的“百无禁忌”里,给自己找条活路。
那个副理跟杨东霆后面聊了什么杨冽没听进去,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琢磨接下来的事情里,他们刚才话里话外反复提到的那个要负责他的首席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交易他感兴趣,或者怎么样才能搞的定他,杨冽脑子转得飞快,不下十种念头在脑子里反复思考斟酌,直到会客室近三米的红木雕花对开大门被侍者从外面推开,轻微的突兀声响打断了他。
末回应声站起,杨东霆下意识地往门外开了一眼,进而倏地怔了一瞬。
“杨先生,”孤月回去换了身衣服才过来,铁灰色衬衫严整挺阔,随便扎着的长发被打开了,银瀑般披在身后,衬得整个人妖冶而冷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便是打招呼的时候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过去握手的时候,极漂亮的五官也仍旧显出生冷的韵味儿,“抱歉,您久等。
”
“哪里,”杨东霆恍然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迎上去握手,“您百忙之中肯接我这个单子,杨某已经感激不尽。
”
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孤月,目光从脸上沿着脖颈流连到胸口又绕回来,本该一触即分的握手,礼节而已的过场,他却抓着孤月的手半晌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