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梦,他发誓他最近很少想这个王八蛋了,以至于现在忽然一个大活人戳跟前儿,有点晕。
加上不断蒸发上来的热气,更晕。
刘远设想过很多他和郭东凯偶遇的情景,但肯定不包括眼下这个。
心口处有轻微的异样,刘远怀疑是郭东凯那一脚的后遗症,涩涩的,带着点疼。
恍恍惚惚的,刘远听见郭东凯问:“最近怎么样?”
氤氲的水气里,郭东凯笑得很淳朴。
刘远眯起眼睛看了对方两秒,忽然有点拿不准了。
他怀疑郭东凯对自己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喜宴上彬彬有礼的敬酒,所以这会儿就以为大家还能朋友一生一起走。
刘远想说话,可不知什么时候水已经没到了下巴,好像身体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总想藏得深些,再深些,他一张嘴,水险些灌进来。
刘远赶紧又站起一点,才简单的应了句:“嗯,还行。
”
郭东凯又问:“怎么想起来把头发剪了?”
刘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就一时心血来潮。
”
郭东凯终是没忍住,抬手摸上了那个圆溜溜的脑袋:“挺可爱的。
”
刘远瞪大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应该说些什么的,可刘远又真的无话可说。
他砸了郭东凯家玻璃,郭东凯伙同爪牙踹了他N脚,可这些眼前的当事人统统不知道。
郭东凯估计以为他终于放开了,喜宴上那酒敬得多大方啊,所以现在,人家没任何思想负担的顺利转型成了老友。
热水挤压着胸膛里少得可怜的空气,刘远开始呼吸困难。
相反,郭东凯的心情不错,因为他确认了刘远新发型的触感是手心微妙的痒痒,和他预计的大体一致。
另外,刘远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起码面儿上都过得去,那就成了。
郭东凯知道男孩儿眼睛里复杂的光都是什么,可他不说破。
他打定主意就当自己那天醉了,不知者无罪。
郭东凯一直没觉得自己是个特无耻的人,可在刘远这儿,他豁出去了。
刚刚认出刘远的时候,郭东凯和自己说,就当没看见,从此以后不来往这绝对是最太平的,家里家外都太平。
可脚下还是无了根,似乎顺着水的波纹便移了过去。
而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怎么开口,说什么,唠什么,哪些提得,哪些提不得。
郭东凯都为自己的本领神奇,有些东西好像顺着直觉便成了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