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房间的每个角落,从而得以拼凑出这房间的全貌。
“感染后能否保持意志,似乎只取决于概率。
但我们仍然相信自然界中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我们能力有限,还没有窥见其中的规律。
我们的研究一直在进行,在那个领域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疯狂。
”说到这里的时候,波利微微闭上眼睛,神色中浮现隐约的痛苦:“一个实验体的身体出于无法解释的原因分裂成了两半,却有统一的意识。
其中一半逃出了实验室,另一半留在观察室里。
因为它看起来一直待在那里,我们没有及时发现异常逃出的那一半造成了惨烈至极的灾祸。
”
安折知道那场灾祸,一只水蛭污染了整个外城的水源。
“外城全面暴露,基地必须甄别出异种和人类,将异种及时清除。
融合派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然而,研究感染与变异,最熟悉怪物、异种与人类差别的也是我们。
”波利道。
刹那间,安折明白了什么,审判庭在最初原本就不是军方的机构,它隶属灯塔。
“实验项目全部中止,样本销毁,实验体击毙,但基地还是给了融合派赎罪的机会。
我们连夜成立审判庭,制定审判细则,对全城实行审判。
那十天,我们杀死了基地一半人口。
”波利缓缓道:“感染被控制住,人类基因的纯洁性得到保全。
再后来审判制度就这样延续下来了。
弗吉尼亚基地遇到的灭顶之灾更佐证了它的正确性。
”
“我做了十年融合派,四年审判者。
”波利缓缓说出这句话,他脸上出现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意却更像无声的恸哭:“我的初衷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平静的生活,却每天都在屠杀同胞。
这十四年的每一天,我的罪孽都更加深重。
”
安折道:“但你也保护了基地。
”
“并不是。
”波利道:“我每天都在滥杀无辜。
”
安折为他辩解:“您制定了细则,按照规则做事,不会滥杀无辜。
”
波利的回答惊雷一般落下。
“没有审判细则。
”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