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得娇艳欲滴。
人类牙齿的弯弯咬痕包裹住吸吮出的红肿如同梅花枝外被竖以篱墙,咬痕和高墙都是占据的警告,是滋生的不属于长生种的妒意。
符胥白从未否认过他的凉薄。
花草枯荣,生死轮回,千万年中太多太多逝去的东西,世间变了一个样又变了一个样,土地裂开又合拢,合拢再裂开。
人类的祈求他能听到,生灵的哀求他也不算充耳不闻,可他从未试图改变什么。
他只是一条活得久了点的蛇,天地未曾给予他使命,也未曾给予他轮回。
他像是被遗忘的东西,只有他停在原地,其余生灵万物都循环往复向前走,就像春水东流。
情义在千万年轮转中渐渐褪去,他最终接受了自己的凉薄。
直到他遇到一条足够改变他的小蛇。
他亲自养大了它,忽然就懂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人类会不舍得离别,为什么生死会让人肝肠寸断。
他变了。
变得多情,变得目光短浅,变得年年岁岁都寸步不离伴其身边,变得爱笑爱言,变得愿意用术法去博之欢笑。
符胥白想,他活这么久,从天地开拓活到如今,年年岁岁的虚无缥缈的等待就在此刻落地生根。
从遇见阙无阴的那一瞬间起,不,从两双竖起的瞳孔对视的那一刹那起,等待的千万年空白岁月尽数化为过眼云烟。
时间从此慢下来,从溪流的匆匆变成迟缓的脚步,一步一步地从天上回到人间,踩在扎实的土地上只为陪伴着度过阙无阴的短短百年。
符胥白知道,数百年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短太短了,短到他一次盘踞在那棵高高大树上的长眠都已经越过了百年。
他又想到了那棵树。
他想起,有些生灵会把死去的伴侣埋在树下,然后陪在一棵小小的树苗前用自己余生的寿命等待它长高长大,直到自己死去时蜷缩在树根旁一同变成这棵小小的树的养料。
阙无阴死去后,他决定把他埋在这棵常年盘踞的搭树下。
这样的话,缠住这棵树,就像拥抱着他。
靠着这棵树,就会有一个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