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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回她却定定地注视了他许久。
梁夜叫她看得心慌,她没有接过药碗,陶碗越来越烫,他几乎拿不住了,可还是咬牙忍着,大着胆子又唤了一声,因为生疏还磕巴了一下。
她看了他很久,忽然开口,声音干哑:“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好。
”
梁夜垂头看着药丸里的涟漪:“我只是想帮忙……”
“你要真想帮我忙,不如去死。
我本就不想生下你,只是饮了药也打不下来,你不肯放过我!”母亲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们都不肯放过我!”
梁夜手足无措,母亲好像哭了。
他不自觉地走过去,想拿起枕边的帕子递给她。
可是母亲忽然坐起身,将他的手猛地一推,他跌坐在地上,大半碗滚烫的药汁泼洒在他手背和胳膊上,很疼。
“说了离我远点。
”母亲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红红的手背,重又躺下来,面朝墙壁,背对着她。
梁夜坐在地上,看着母亲的后背,瘦削的肩胛骨像突兀的山一样耸立着,像是要刺破粗麻布的衣裳。
他的手背一跳一跳地疼,心又冷又麻,像是一只死掉的动物。
“那我就去死吧。
”他的嘴唇在动,嗓子里却没发出声音,是说给自己听的。
梁夜心往下一坠,竭力想要将那些记忆赶出去,或是埋起来。
这个秘境让他变小、变得病弱,当然是为了削弱他。
他要去找海潮,不知道她眼下怎么样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他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身,只是这么动一下,肺腑就像针扎一样,四肢酸软,骨节生疼,他疑心自己是发热了,用手背贴了贴额头,却摸不出什么。
屋子里很昏暗,户牖紧闭,窗户是整扇的木板窗,只有窗门的缝隙里漏进一些光,那光也是惨淡的,带着湿重滞闷的雾气。
他越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