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的下场?”他挑衅的盯著严灵,“莫非佛祖面前,众生灵也分三六九等?”严灵一愣,正欲回答时,旁传来一声清斥:“炎儿怎可对皇兄无礼?”
原来是恬熙赶回来,正好听到严炎最後的一番话,立刻出言制止,斥责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对自己皇兄都如此冒失,不像话!”严炎不可置否的瞧了他一眼,然後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恬熙看他这样,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然後尴尬笑著对严灵说:“大师,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我代他向你配个不是,你别生气。
”严灵微笑的看著他,颔首说道:“施主当知,出家人不可犯嗔戒!”停了停又说:“只是,贫僧悟性不深,不能心无牵挂,现在对一事颇为介怀。
”恬熙一听便明白了,叹了口气,说:“请大师到殿内说话!”
他们回到殿内,恬熙请他坐下,然後却在他面前深深行礼道:“恬熙有一事,求大师看在昔日与我的情分上勉为其难的答应。
”严灵大吃一惊,忙起身将他拉起,说:“有什麽事,请尽管吩咐,何必行此大礼?”末了他终究是说了一句:“你我之间,从不必如此!”
这一句话,让恬熙一阵暖暖的心酸,他忍不住眼圈一红,终究是忍了,然後说:“就是严炎,这孩子,我已经无法可想,只好求你帮忙了。
”提到严炎,严灵便问:“贫僧正想问呢,贫僧为遁入空门时,他正当总角,性子活泼稚嫩可爱。
何以他会变成今日这番戾气深重?”
恬熙又是悲伤又是愧疚,酸楚的说:“这也原是我的冤孽,却还是连累他了。
”他将严炎的遭遇细细告诉了严灵,最後忍不住落下一滴泪,凝噎著说:“那孩子本来无辜,结果终究是被我和严炅连累,生生被折磨得如此乖戾残忍。
我虽然心痛他如今面目,却总是无能约束和改变。
只能尽量避免他伤及宫人,可他现如今已经愈发的变本加厉,虽不能伤人,却总是对手边的任何一牲畜不肯放过。
这承欢殿中的各色玩宠,都被他蹂躏个便。
我若拦过了,他便大发脾气不吃不睡,我实在是无法。
现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给你了。
”
严灵本随著他对炎炎曾经遭遇的讲述一边摇头念佛号,现听他提到自己,便问:“你想让贫僧如何做?”恬熙便急切说道:“他的性子全是因遭受非人折磨这才激变,心境受怨恨蒙蔽这才失了常性。
我希望你能用佛法洗去他心中阴暗,化解他身上戾气。
不求他再度恢复到原来那个严炎,至少不要再这样嗜血残忍。
我知道你已推入空门,本不该拿这事打扰你清修,可我现如今除了你,也是不敢再信任任何人。
所以,只好厚著脸皮来求你,你,可以应我吗?”
他小心翼翼的征求著严灵意见,严灵温和的看著他,语气一如从前:“贫僧愿应你所有请愿,只是贫僧也不知能不能感化严炎施主,但贫僧定然尽全力化解他心中仇恨。
”恬熙听了他的承诺,顿觉心中大石去了一半,喜极而泣下,他热泪盈眶的拉起了严灵的手:“谢谢,谢谢……”
这一幕恰好被低调来到承欢殿的严曦瞧见,他眼神一闪,微笑的喊了声:“母妃”便亲热的走了上去。
恬熙忙松开严灵,含笑招呼道:“皇帝来了,快过来与你皇叔打个招呼。
”严曦哪需要他吩咐,先对严灵微微颔首致意:“四皇叔!”严灵稽首还礼道:“陛下无需多礼,唤贫僧法号便是!”严曦微微一笑,便说:“既如此,便顺了大师意思吧。
”他又次唤了声:“一木大师!”
严灵便自然是再度还礼,恬熙便在一边笑道:“好了好了,你们这麽多礼倒是生分的很,快一起坐下吧。
”於是便让严曦随自己上首坐下,严灵在右下首端坐。
严曦便问:“刚刚朕进来时,瞧见母妃与大师携手相谈,可是有什麽事吗?”恬熙便说道:“是为了你炎皇叔,他现如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想把他托付给一木大师,盼望能用佛法化解他心中戾气,重新归於平静。
如能如愿,我情愿折寿十年!”
严曦还没说什麽,严灵叹息道:“你正值盛年,何必做如此重的赌咒发誓?我佛慈悲,比不忍见炎儿如此沈沦,贫僧相信,总有一日他将涤荡心中黑暗,重归人世!”恬熙听到他温柔平和的声音便觉得心境逐渐平静下来,满怀感激的说:“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严灵点头,说:“贫僧自当尽上全力。
”
两人应答之间彻底冷落了严曦,他便微微一笑,说:“既如此,便要吩咐车队,准备送炎皇叔出宫入寺清修才成啊。
”这倒是提醒了恬熙,忙吩咐道:“快,去将炎皇子请来,将他的一应用具全都装点好。
今日就随著一木大师去吧!”
底下人纷纷动了起来,没一会便将严炎带来。
恬熙拉著他来到严灵面前,动情的对他说:“孩子,我已将你托付给一木大师。
大师精通佛理,且才华横溢。
你跟著他受教诲,多学些佛家圣言,参悟禅机,心情也会改善许多。
”严炎不耐烦的看了严灵一眼,冷冷的问恬熙:“你这意思,是想撵我出宫吗?”恬熙一愣,忙说:“傻孩子怎麽会?母妃送你出宫,是为了方便你跟著大师学习。
母妃自然会日日遣人来探望你的。
”严炎哦了一声,便闭口不言了。
严灵见他如此,满脸痛惜。
恬熙在一旁也是手足无措,严曦冷眼旁观,适时的笑道:“炎皇叔好没心肝,潋母妃这段日子为你牵肠挂肚日思夜愁,人都消瘦了许多。
你还这样质疑他,如此怎麽不让他心如刀割啊?若非朕已是皇帝,不能有失体统。
此刻一定要挽起袖子好好跟你打一顿,为母妃出口气。
”严炎被他如此一说,再看看恬熙苍白的脸,脸色倒是稍稍缓了些。
他想了想,再看看严灵,似笑非笑的说:“好吧,反正宫里无趣的很,我就出去走走吧!”
恬熙大为欣喜,忙命人收拾行装。
只让严灵带著严炎先行离去,行装随後送到。
严灵便带著严炎去了。
恬熙跟严曦将他们两人一直送到内宫门口,严灵请他们留步,自己带著严炎去了。
恬熙看著他们的背影,满目不舍牵挂,严曦一旁冷眼不语。
最後,还是恬熙叹息一声,说:“但愿文若能救回这孩子!”严曦目光微动,笑道:“一切自然能顺母妃所愿。
”
在回禅寺的路上,严炎看著上车一来一直合目不语的严灵,突然出声道:“你知道我为何愿意跟你出来吗?”严灵睁开眼看他不语。
严炎自己笑起来了。
那笑容天真残忍,陪著他美丽的面容有种凌厉的气质:“宫中人员宠物生灵如今入手不容易,不如外面方便我寻来取乐。
如此,还要多谢你愿意带我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