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个普通孤女时,就算能把自己的委屈诉说给别人听,也会有更多的人觉得她事多、不知足,哪怕换一家收养她,情况也未必能变好,她总不能一连换上几家吧?
等她强大后,自有人为她抱不平。
沈如晚站起身,随手把木梳往妆台上一掷。
当年她还是太有道德了,她皱着眉头想。
养父母来蓬山许多次,就是为了从她手里讨更多好处给亲生儿子,一字一句都拿捏着她在他们家待过的那几年,她不想给,又很烦他们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
现在回想,当初的烦恼都很多余。
只要强大了,不和别人发生利益冲突,自有人为她辩驳后来她弑师尊、灭家族、杀友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干了,一身骂名,可一旦退隐红尘,忽然人人称颂,多的是人愿意说她好话。
人生百味,不如便做个冷心冷肺的人,也好过辗转反侧,意难平。
沈如晚扶着窗棂,看幽幽长街、来去人影。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她慢慢念道,“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
小楼下,忽有一声轻笑。
沈如晚扶在窗棂上的手微微一顿,蹙眉,倾身从窗口向外探去。
街口转角,曲不询挨着卖糖糕的老夫妇,坐在台阶上,拿着个小锤子,一下一下敲着核桃。
一把核桃敲完了,他把核桃仁倒进老夫妇的筐里,随手拂去核桃壳,抬头看她。
沈如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在这里见到曲不询,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蓝婶,”她忽然开口,隔着小半条街叫了卖糖糕的老太太一声,“我要一块加了核桃的糖糕。
”
蓝婶一直在这附近卖糖糕,和她打过不少交道,听到她在楼上说话,抬起头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街坊邻里互相买东西当然也是要钱的,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