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身体就弱,对生孩子这件事也更多的是恐惧胆怯。
他还记得邻居家的姐姐生产那日,隔着两堵墙都能听到仿佛撕裂耳膜的尖叫。
只是回忆起那声音温寒都觉得喉咙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可前天郭成收拾柜子时发现还剩下一些助孕的药材,原本想拿去偷偷扔掉的,温寒却鬼使神差地让他留下了,扭捏地说“不想浪费”,他也想不清楚自己这回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还是那天的事让他有了一些危机感,觉得如果有个孩子傍身,未来的日子会好过点。
又或者只是想让李缙和李鹤洲多爱他一些。
第一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温寒吓了一跳。
他一阵心悸,好像被踩住尾巴似的惊慌失措。
他焦虑得快把指腹咬破了,用力喝了好几口茶水,试图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压下去,可是却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受控制地想起来。
深秋阴冷潮湿的天气到底是让人不好受,可温寒这一觉睡得很沉,像是站在悬崖边被推了一把,直直跌进深渊似的睡眠里。
最近总是嗜睡,但他没有做梦,没有梦到从前老爷子还在时对他的羞辱折磨,也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
难得安稳的睡眠。
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淡白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投到地上,像清凉的溪水。
若是从前睡这么久一定会头痛欲裂,可今天的精神却很好。
所以听到砰砰的敲门声他也没有被吓到。
“是小少爷。
”郭成面露难色地看着他。
已经晾了两天,温寒不敢再拿乔了,无声地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李鹤洲揣着手走进来,郭成也识趣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灯光静静地落在两人之间,温寒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干涩。
他只是想起来大夫人那天的话就觉得难为情。
在那天之前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儿子,毕竟李缙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他总会下意识的讨好和偏爱,不自觉就会冷落了李鹤洲。
但是他又贪心的谁都不舍得放开直到那日他才知道这念头有多滑稽荒诞。
温寒犹豫地抬起眼睛,只是看到李鹤洲的脸眼圈就红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像是被哗哗涌动的潮水堵住。
李鹤洲瞧着小妈站在自己屋里也局促不安地双手绞在一起,受了委屈的可怜样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