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用力拭去眼泪,叮嘱道:“一入宫门深似海。
?侄?要多珍重,心疼自己。
与后妃相处更要处处留意。
能做皇上宠妃自然是好,可是娘只要女儿。
所以自身性命更是紧要,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
我勉强笑了笑,说:“娘亲放心,我全记下了。
也望爹娘好自保养自己。
”
爹爹面色哀伤,沉默不语,只肃然说了一句:“?侄?,以后你一切荣辱皆在自身。
自然,甄家满门的荣辱也系于你一身了。
”
我用力点了点头,抬头看见哥哥仿佛在思虑什么,一直隐忍不言。
我知道哥哥不是这样犹豫的人,必定是什么要紧的事,便说:“爹娘且带妹妹们去歇息吧,?侄?有几句话要对哥哥说。
”
爹娘再三叮嘱,终是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哥哥没想到我会主动留他下来,神情微微错愕。
我声音温婉:“哥哥,若有什么话现在可说了。
”
哥哥迟疑一会儿,从袖中取出一张花笺,纸上有淡淡的草药清香,我一闻便知是谁写的。
哥哥终于开口:“温实初托我带给你。
我已想了两天,不知是否应该让你知道。
”
我淡淡地瞟一眼那花笺说:“哥哥,他糊涂,你也糊涂了吗?私相授受,对于天子宫嫔是多大的罪名。
”
哥哥的话语渐渐低下去,颇为感慨:“我知道事犯宫禁。
只是他这番情意……”
我的声音陡地透出森冷:“甄?肿灾?承受不起!”我看见哥哥脸上含愧,缓过神色语气柔婉:“哥哥难道还不明白?侄?,实初哥哥并非我内心所想之人,?侄?也无内心所想之人。
”
哥哥微微点头:“他也知事不可回,不过是想你明白他的心意。
我和实初一向交好,实在不忍看他饱受相思之苦。
”他顿一顿,把信笺放我手中,“这封信你自己处置吧。
”
我“恩”一声,把信撂在桌上,语气淡漠:“帮我转告温实初,好生做他的太医,不用再为我费心。
”
哥哥盯着我:“话我自会传到。
只是依他的性子,未必会如你所愿。
”
我不置可否,伸手拔一支银簪子剔亮烛芯,轻轻吹去簪上挑出的闪着火星的烛灰。
“你把话带到即可。
这是给他一个提醒。
做得到于我于他都好。
做不到,对我也未必有害无益。
只是叫他知道,如今我和他身份有别,再非昔日。
”说罢转身取出一件天蓝色袍子交到哥哥手中,柔声说:“?侄?新制了一件袍子,希望哥哥见它如见?侄?。
边关苦寒,宫中艰辛。
哥哥与?侄?都要各自珍重。
”
哥哥把袍子收好,满脸不舍之情,静静地望着我。
我半晌无语,依稀自己还是六七岁小小女童,鬓发垂髫,哥哥把我放着肩上,驮着我去攀五月里开得最艳的石榴花。
我定了定神,让浣碧送了哥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一酸,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我命流朱拿了火盆进来,刚想烧毁温实初的信笺。
忽见信笺背面有极大一滴泪痕,落在芙蓉红的花笺上似要渗出血来,心中终是不忍。
打开了看,只见短短两行楷字:“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墨迹软弱短续,想是着笔时内心难过以至笔下无力。
我心中着恼,竟有这样自作多情的人,他何曾是我的萧郎?!随手将信笺揉成一团抛进火盆中,那花笺即刻被火舌吞卷地一干二净。
流朱立刻把火盆端了出去,浣碧上来斟了香片,劝道:“温大人又惹小姐生气了么?他情意虽好,却用不上地方。
小姐别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
我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