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双眼睛,玉隐是更像她的生母何绵绵的。
而我们三个女儿之中,玉娆长得最似母亲。
彼时二人并肩而立,玉娆便活脱脱是母亲少女时的影子,临水照花,如倒影般相似。
其实父亲被贬蜀地这几年,母亲亦受了不少苦,老得有些厉害。
若站在玄凌方才的位子细看,即便再好的脂粉也已经遮掩不住母亲下垂的唇角,眼角的细纹,鬓边的白发与松弛的脸容。
我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玄凌处处厚待玉娆,不外是因着她那样像年轻时的纯元皇后。
红颜如花又如何?时光的手如此公平,拂过每个女子的脸,并不偏爱半分。
于母亲是,于我是,于玉娆是,于纯元皇后亦是。
我缓缓地溢出一缕苦笑,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若真白头偕老,于玄凌,于纯元,或许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玄凌的口吻极和气,“老夫人要见淑妃自然无妨。
只是淑妃早起才服过药,只怕现下还睡着,夫人与小姨先支德妃处宽坐,等下淑妃要醒来,朕会立刻派人去请夫人。
”
玄凌道:“夫人似乎极少入宫,朕从前不曾见过。
”
母亲温婉而笑,“臣妇一直体弱,又不甚懂得宫中规矩,所以甚少入宫。
有时来探望淑妃,也只是随众人一起才有幸远远地得瞻龙颜,实在是臣妇福薄。
”
玄凌和言道:“老夫人客气了,淑妃是朕的妻子,老夫人便如朕外母,一家子总该时常见见,共叙天伦才好。
”
母亲和颜悦色地答着话,进退之度十分合宜。
我怔怔地想起幼时,大约是五六岁的年纪,纯元皇后初初有孕,宫中命妇夫人、京中官员家眷皆往中宫相贺。
人尽皆知,那是嫡子,乃为国本。
本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母亲回来却有些不怏怏,父亲问起时,母亲只是笑言,“人人都说我与皇后长得相似,只是痴长这些岁数。
”
父亲是何等机慧之人,旋即道:“以后无事不必入宫了,免生不虞。
”
那时我还极小,只晓得伏在母亲膝盖上把玩着她束腰的丝绦。
年纪渐长,早已忘了这样的话,入宫后几度浮沉,母亲却极少来探望,偶尔来一次,也赶在玄凌来时先走了,更不去拜见皇后与太后,我偶有疑惑,母亲也只是笑言,“母亲不太懂规矩,别见罪了尊贵之人。
何况母亲若常来,总有人会有闲话,说你恃宠而骄,处戚来往总是不好。
这些你都要记得,要会避嫌。
”
要会避嫌……是的,母亲是那样清醒而自知。
所以,她与爹爹这般相敬如宾,这么多年,除了外头的何姨娘,府中的姨娘不过是摆设而已。
我缓缓捂住自己的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