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昏迷半月有余,在睁眼,好生生的徒弟怎的就成这副阴阳怪古里古怪的模样了,说点话很是吓人。
她张了张唇,起先被水润了点喉咙不那么涩疼后,才艰难地吐出字音来,“以下犯上!”
楼逆低笑了声,不甚在意凤酌的呵斥,他单手稍稍掩住赤红的眼梢,不让其中掩藏不住的疯狂偏执吓坏了她。
待这样不能为人知的阴暗情绪缓缓沉淀到心底最深处,楼逆这才感觉到疲惫,可他仍旧不敢合眼,只怕再睁眼之时,如今面前已然清醒的人根本就是梦境一场。
他依然倚靠在床沿下的脚踏上,那脚踏如今被下人铺了软褥,不管是坐还是躺,倒还舒服。
“师父,再睡会?弟子守着师父。
”他轻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单手撑头,眼都不眨地看着她。
凤酌抿了抿唇,这一昏迷就是好些时日,眼下叫她再闭眼,却是睡不着的。
楼逆索性就讲了些这半月以来的大大小小的事,诸如他杀了很多蛮夷,如今外面人的看他如看修罗,朱雀营根本没人敢反驳他的话,再如,京中听闻后,有些不好的传言。
他并不瞒她,好的坏的都不顾及。
而在这样轻言细语的讲诉中,楼逆再撑不住,缓缓闭了眼,如很多个晚上一样,就那么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凤酌自是心疼的,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初初睁眼之际,徒弟眼里的恐慌和绝望她看的分明,而向来风华不二的人,如今这样一副面色苍白,还有短胡渣的落拓模样,一看就是根本没心思打理自个。
她缓缓抬起完好的右手,轻轻碰触了他的发,手就那么搭在楼逆脑袋上,昏昏然又闭眼养神。
整个府上的人,明显感觉得到,自荣华县主转危为安后,那等如阎王的端王殿下,恍若一夜春风来,脾性不暴躁了,也不会动不动就要拿剑砍人,更不会不分场合的放杀气,总归恍若隆冬之后的三月初春,甚至还会笑了。
听闻这消息的许拜和御从远等人,明显也是同样松了口气。
不过御从远却是不敢往京中上表,就是楼逆杀了盘刹一事,他也没向往常那边写奏请,至于皇后知晓这事,也是从旁的得到的消息。
如今,他就在端王的眼皮子底下,有那么端王将剑搁他喉咙上的一遭,他是如论如何都不敢私自妄动。
斤肝何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