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坐下来:“姑娘难道真预备出园子去,以后当绣娘吗?这样日绣夜绣也不过得些散碎银子罢了。
倒不如求了老太太,即便是不能依旧跟在老太太身边,去哪里做个管事也是使得的,岂不比这样日夜做活强?”
她同秦舒一样都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依附国公府过活,爹娘兄弟都得力,平日里比一般小门小户也强一些,只是从小生下便是奴才。
秦舒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了,倘若自己跟人家说不想做奴才,不想伺候人,只怕人家当她发疯,手高眼低,只好另外想一套说辞:“我家里这个表哥,亲事是早就说定了的,咱们虽说是伺候人的奴才,也得讲这个信义。
他们一家子都是自由身,没得娶个媳妇儿还是卖了身契的。
我出园子去,别的倒是不担心,只是老太太这里,少不得你要多多上心。
”
戏婆子
这个表哥潘晟是秦舒大姨的儿子,不过也没有血缘关系,是过继来的。
她大姨嫁人的时候,一家子在国公府都把持着有油水的差事,寻了个殷实的地主嫁了,陪嫁也多。
秦舒家去的时候,每每都能见他上门拜访,模样长得周正、性情又温和,家里人口也简单,只得母子二人,乡下也有三四百亩的水浇地,不缺衣食。
秦舒与他在家里见了一面,众亲戚都退了出内室,只剩下两个人端坐相对。
潘晟只低着头,一味儿瞧着鞋尖,不敢抬头去看秦舒。
秦舒见此不免好笑:“表哥这样,是连正眼也不肯瞧我吗?既如此,还是早早回了姨母才是。
”
潘晟吓了一跳,忙摆手站起来:“不是,不是,我只怕唐突了表妹。
你是大家出来的一等丫鬟,见识比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强上百倍,只听说那些规矩的人家,你们也是不能随便见男客的。
”
秦舒见他憨傻得厉害,捂着帕子轻笑了一声,这人满脸通红,倒是不能再打趣了,只问:“姨母说,以后家里都归我做主,这可是真的?”
潘晟点头:“母亲身子不好,自然不会管这些。
我向来没得经济头脑,收一收乡下的田租,就很了不得了。
听母亲说,表妹在园子里也是管着老太太的账,只有比我强的份儿。
”
秦舒得了他亲口的话,这才放心,顿了顿,又问:“我从前听人说,即便是街面上的贩夫走卒,发达起来有了几两散碎银子,也要纳妾进来家里头。
”
潘晟道:“表妹放心,我是绝没有这些念头的。
空口说了不算,我立刻立字据也无妨。
万事只一句话,都听表妹的。
”
秦舒便也不再问了,将来的事情说不准,现下能这样应承的只怕也少,只要自己有傍身的银子便也不怕。
秦舒同神秀两个人正说着体己话儿,外头有人高声道:“凭儿姐姐,大老爷来了。
”
秦舒同神秀两个人都皱眉,神秀按了按秦舒的手,道:“你不必出去,我出去打发了,只怕又不知是哪里喝了酒来的。
”
秦舒点点头,嘱咐:“不必硬顶,晾着他就是,要茶就上茶,要酒是万不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