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那么久,岐儿便是唯一的选择,可这个儿子少时未带在身边,如今大了,驭人之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让他放心不下。
陈道土的卦象,讲求顺应天时,不能立刻知晓凶吉。
卦上道,下个朔日,若是晴朗便是吉兆,可延寿二三十年,若是阴雨便是不吉,余生多伤病,如果是雪雹便是大凶,立时毙命。
所以这个档口,他是不会让赵衍离宫的。
“你那个侧妃生产也有些时日了,怎么现在才想着要回去?”赵溢此语状似无心,听在如履薄冰的人耳中,便似一番探问。
赵衍一改近日的谨小慎微,坚持道:“她体弱,臣弟放心不下,求皇兄成全。
”
“你要何时回去?”
“今夜。
”
赵溢眼中精光一闪:“夜开宫门,你可知是多大的风险。
”
赵衍心中一凛,连连扣了三个响头:“皇兄,臣弟自请外放戍边,哪里都使得,只求皇兄开恩。
”
“这件事没有先例,断不能因你思念姬妾,就妄开宫门,还嫌你在杨相那里的把柄不够多?”他只是忌惮赵衍的命格,细数起来这个弟弟并未行差走错,不仅交了兵权,还只身入宫,确是不像有二心。
等过了这个天定的劫数,他们还是亲兄弟,犯不着留着赵衍的把柄在外人手上。
赵溢被御案下的人一阵撩拨,福至心灵:“唔,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大意了,你这些时日在宫中也难免寂寞,便让那个生子有功的侧妃进宫来一同过年吧,她叫什么名字?”
赵衍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才道:“她叫……红绡。
”
自已身陷囹圄,又怎么舍得让她一起受苦。
赵衍终究没能出宫,他从文德殿回来,对灯独坐一宿,黎明时分,提起笔,浓墨在狼毫锋尖上聚起,无言洇了一张白纸。
笔锋一转,就着那团墨点,勾勒出一双清隽背影,垂目抬手,牵着当中稚子,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又另附了几行字:一别后,两心悬,莫忆去岁言无善,肯信来年别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