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裁云略一迟疑,答道:“古琴。
”
“是吗,哀家还以为是……琵琶呢。
”
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谢裁云心口。
一滴冷汗顺着谢裁云的背脊缓缓滑落,恍惚间,秦淮河上的琵琶声又在耳畔响起,弦音颤颤,恍如昨日。
她看见太后盯着自己的目光意味深长,仿佛早已将她看透。
她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
先是提起秦淮河,接着又是琵琶,这绝非无的放矢。
皇帝精心编造的身份,在太后眼中恐怕就是个笑话。
她曾暗自疑惑,把持朝政十载的元令殊,真的会被这等拙劣稚嫩的戏码蒙骗吗?只是身为棋子,她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位自负的帝王,更是天真地以为太后会如前朝后宫妇人那般,将精力耗在与宠妃争斗上,无暇顾及他。
或许太后留着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就是要看她在这进退维谷的境地里如何挣扎,好比狸奴戏鼠,不急着杀死,偏要欣赏它徒劳的逃窜。
所有挣扎都不过是徒增观赏的趣味罢了。
“臣妾……”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空气中,“确实……略通琵琶……”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字艰涩。
承认这一点,就等于应下对方的试探,无异于举旗认输。
但此刻再狡辩演戏,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殿内沉香浓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柔妃果然是个聪明人。
”
谢裁云下意识抬眸去观察太后的反应,正迎上那对仿若洞悉一切的凤眼,她心头一震,只听对方缓声道
“那个位置终究还是需要哀家亲生的孩子去坐,柔妃你觉得呢?”
!!!
无数念头在脑中炸开,她强撑着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声音却比想象中更干涩,“臣妾愚钝,不敢妄议……”
太后这话,分明是赤裸裸的篡位之意!
亲生的孩子?与谁所生?
今日听到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慈宁宫吗?
谢裁云指尖微颤,冷汗几乎浸透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