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整个遗体都捐出去,器官能救人也就算了,连身体也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供人参观解剖,解开想到这里,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小雨,他视如珍宝的那个人,以前的人生竟是这样的吗?
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才能让一个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解开那天回去的很晚,他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下了楼也没去停车场,而是一个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公司的写字楼在市中心,正是最繁华的地段,晚上十点的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跟以前的每一天相比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春天已经只剩下一个尾巴了,夜晚的温度也算不上低,有十几度,解开穿着一身西装,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觉得很冷。
他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忍不住进去买了包烟,又要了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甲醇的劣质白酒。
对他这种阶层的人来说,便利店里的白酒就是劣质的。
他是有烟瘾的,可是自从知道梁雨怀孕之后就再没抽过,所以现在身上也没带火。
结账的时候他顺便拿了个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机,出了店门便拐进一条没什么人的胡同,拆烟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
哆嗦着抽出一根烟叼上,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香烟在肺里过了一遍,他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他靠着墙角蹲下,像个流浪汉一样缩在那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度数不低的白酒,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热了起来,心却一直如坠冰窟。
直到一整包烟都变成散落在他脚边的烟蒂,酒瓶子再也倒不出一滴液体,他才扶着墙站起来,动了动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往亮着路灯的大街上走。
他想了很多,把他跟梁雨认识以来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家里跟梁雨做的时候他不同于在酒店那晚的热情和开放,而是很害羞,也不怎么能放得开;想起了那次他带梁雨去见朋友的时候他们对他的轻视,还有在车里的那场暴行;想起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梁雨对他的疏离和冷漠,他第一次看见梁雨笑的时候那种惊艳和悸动,还有梁雨在夜里做噩梦浑身发抖却又醒不过来的让他怜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