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樾倏地抬起头。
几乎是同一时刻,没有延时地,齐蔚隔壁那家酒吧打开了音响,极具辨识度的前奏响起,是伍佰的《接受我的爱》。
岑樾曾在大学唱过这首歌,为了跟一位哲学系的华裔教授告白。
乐队在他身后卖力演奏,他背着把电吉他,唱同龄人眼中很土的歌词,听不懂的外国同学在台下跟着起哄。
可惜唱完之后,结果是被拒绝。
那时候岑樾十八岁,今天他满二十五岁了。
他还是很喜欢这首歌,遇到喜欢的人,他还是会像十八岁一样,大胆地去追求。
“周工,你晒黑了一点。
”
岑樾笑起来,碎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
“嗯,那边紫外线强,躲不过。
”
周为川也在笑,他将手机屏幕朝向岑樾,上面正是支付完成界面,一元钱:“我已经付好钱了,可以开始画了吗?”
这是第一个光明正大看周为川的机会。
岑樾反复低头,抬头,不紧不慢地定出他的轮廓。
与此同时,日落开始了。
游客聚集在湖边拍照,提醒保持秩序的录音还在循环播放;酒吧进入夜场,驻唱歌手陆续到位,歌声也是招揽顾客的手段之一。
在这一片嘈杂中,周为川坐在岑樾面前的木凳上,沉静挺拔,像……
像他身后的那棵梧桐树。
画到肩膀了。
在岑樾眼中,肩膀是成年男性最有魅力的地方之一。
周为川的肩膀很宽,肩线平直,无论站或坐,均无塌腰驼背等不良习惯,因此能把普通的T恤穿得和别人不一样,有种独特的气质。
岑樾的目光在树和周为川的肩膀之间反复游移,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笔尖一顿,拿起橡皮,选择擦掉画纸上所有的线条。
……